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渡我一生执念 　　作者：庄十三三 文案 大概是正文五年后 吴邪变身吴小佛爷的故事吧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吴邪张起灵 ┃ 配角：胖子小花瞎子 ┃ 其它：瓶邪 　　第一章 　　杭州吴山居。 　　“老板不在，看上什么随便拿。”王盟趴在柜台上，手里的鼠标按的“哒哒”响。 　　进门的吴邪脚下一个趔趄：“王盟！” 　　“老，老板！”王盟动作神速的“啪嗒”关掉扫雷，然后一脸痛定思痛，“老板，我错了，我深切的认识到了我的错误！我不该上班时间偷玩游戏！我不该擅自关店去约会！我……我千错万错……” 　　吴邪刚要上楼的脚步僵住：“王盟，你这个月的奖金是不想要了么？！” 　　“老板！不要啊！”王盟刚想扑过来，蓦地看见吴邪苍白的脸，身体停留在三十公分之外，收起嬉笑的脸：“我去帮你拿药？”近几年来，王盟都快成了隔壁诊所的常客了。 　　吴邪走上楼梯，声音沙哑而无力：“不用了。” 　　王盟看着吴邪单薄的身子消失在楼梯间的尽头，心里一阵钻心的疼痛。 　　距离小哥去青铜门已经过去五年多了，吴邪接管了他三叔的盘口，成了道上一把手的小佛爷。 　　但王盟从来不问他在干什么，只是执着的守着这间小古董店告诉吴邪：“老板，只要你回来，你还是当初的天真。” 　　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了，在古董店门口看见淋了一身血的吴邪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哪怕昏迷也不见丝毫的戒备，王盟是真心疼。 　　垂眉。 　　在王盟眼睑下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倚在楼梯间的门框上，吴邪将钥匙□□匙孔，轻易地推开老旧的实心木门。 　　左肩还有些发紧的疼痛，小虎砍得那一刀不可谓不重啊，吴邪急急的大喘了几口气，也不开灯，几乎是摸黑进了浴室，这几年来也是习惯了黑暗。 　　哗啦啦的水声很快响了起来，浴室的毛玻璃上蒙上一层水雾，映出隐隐绰绰的影子。 　　月光从拉开的窗帘泄进来，映出沙发上一个顽固的黑斑。 　　吴邪裸着上身，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温吞吞的从浴室出来，一道蜿蜒而上的血痕狰狞的伏在左肩，缓慢的渗出血来。 　　“吴邪。”低沉的嗓音。 　　“啪嗒”的拖鞋声停住，吴邪僵硬的转过身来，试探出声：“小……小哥……” 　　沙发上几乎不动的人影直起身来，走到无邪身边，奇长的两指抚过伤疤，吴邪痛的倒吸一口冷气，然后跳开：“不要碰我！” 　　张起灵的手僵在半空。 　　沉默。 　　“小哥，你从青铜门……”吴邪良久才开口。 　　“终极出了问题。”张起灵收回手，难得解释道，“在你这借住几天。” 　　“我去整理客房。”吴邪讪讪地笑道，拉开了电灯。 　　这才看见客厅桌上放着一根……扭曲的铁丝…… 　　丫的谁再告诉他，小哥是生活九级残疾，吴邪第一个咬死他！ 　　撬锁啊！那可是撬锁啊！ 　　接了三叔的盘口后，鉴于这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的必学良技，啊呸，总之，吴邪跟哑姐手下一个盘头学了好久，也才学到一点皮毛。 　　随手把毛巾搁在沙发背上，吴邪走去客房开了灯，整个人瞬间石化—— 　　长期没人住，落满了灰尘，可以理解，呵呵；长期没用，堆满了杂物，呵呵；堆的杂物包括什么呢，呵呵洛阳铲，呵呵□□，呵呵M6，呵呵…… 　　在考虑了让小哥睡沙发可能发生的后果之后，吴邪也只能呵呵了。 　　吴邪回过头冲张起灵干笑两声：“要不今晚主卧给你，我睡沙发？” 　　张起灵在面无表情的和天花板交流完感情之后，用那双深的跟潭水似的眼睛看着吴邪。 　　你丫看我干嘛啊！难不成连沙发你都不放过！ 　　吴邪真想拿出自家小佛爷的气势镇一镇这个该死的闷油瓶子，可惜一对上小哥的眼神，立刻被打回五年前的小天真。 　　最后也只能干笑两声将张起灵推进主卧。 　　把自己陷入宽大的沙发里，吴邪略微倒吸了一口冷气，感觉左肩的伤口又崩了。 　　毫不在意的摸出手机，摁亮屏幕。 　　大力：抓到小虎了，怎么处理？ 　　断一只手，丢回去给他家主子。 　　吴邪的嘴角还是上扬的。 　　这才是吴小佛爷这个外号的真正来源。 　　吴邪刚刚接手时，道上称的是吴小三爷，还多半是调侃。 　　但是吴邪的雷厉风行和……某些极端手段，很快坐实了吴小三爷的名号。 　　道上都说他简直是再生的三爷。 　　再后来，又都说吴小三爷实在是仁慈得紧，哪怕面对背叛都是谈笑风生，只是吴小三爷笑着把那人砍成了人棍。 　　于是又都改叫了吴小佛爷。 　　懒懒地探出身子把电灯关掉，客厅陷入除了月光之外的一片黑暗。 　　又想了一下吴邪给胖子发了条信息：小哥回来了，聚聚？然后果断关机，将手机甩到了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胖子给云彩守了三年的墓，然后回了北京潘家园。 　　五年来两人也断断续续的联系过，至于一次，呵呵，吴邪的电话费起码得去一半。胖子的话痨功夫见长啊。 　　疲惫的合上眼睛，吴邪清楚的知道自己睡不着，也许是之前，或者什么时候，失眠便缠上了他，如影随行。 　　左肩的血还在往下滴，背后很快就是粘稠一片。 　　一只近乎没有温度的手搭上了吴邪的右肩—— 　　卧槽!吴邪下意识的跳起来，然后被狠狠的按回原位，小哥的嗓音响起：“坐好。” 　　下意识的乖乖坐好，然后才意识到，丫的这又不是在下斗干嘛听他的!但感觉这小哥在他脖子处若有若无的冰冷——吴邪很没有骨气的任他摆布，嘤嘤嘤，海猴子兄弟的死法太特别。 　　给吴邪扎好绷带，张起灵那双夜视眼睛扫过沙发上的血迹:“回去睡。” 　　吴邪嘴角一抽：“不用，我睡……”后面的话生生给小哥的眼神瞪回去，“好。”艰难的吞了口口水。 　　乖乖的躺回床上呈躺尸状，吴邪全身一阵僵硬——卧槽，剧情发展有点不对啊，不就是个拧脖子跟拧螺丝一样的小哥吗？当初被一个叛徒关在棺材里跟一只粽子躺了一天一夜都没有这么尴尬—— 　　张起灵很快的躺在吴邪旁边：“睡觉。” 　　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摸估着小哥大概睡着了，吴邪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记得好像放在这里的……吴邪就着月光一阵翻箱倒柜。 　　张起灵不知何时已经撑起身子，一双墨潭似的眼睛淡漠的看着吴邪。 　　找到了。吴邪从柜子里翻出一瓶佐匹□□，盯着它看了好久，才终于倒出几片—— 　　一股大力从背后传来，吴邪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的将手肘朝后面挥去，被一双冰凉的手制住，手里的佐匹□□咕噜噜的滚开，吴邪被狠狠拽进张起灵怀里。 　　“睡不着？”张起灵声音发哑的问。 　　吴邪老老实实点头——小哥你不会是良心大发想要唱摇篮曲？脑补了一下画面，吴邪瞬间一阵恶寒：那不是小哥，是被禁婆附身了吧？！下一秒脖颈上传来的重击让吴邪瞬间明白：想让小哥温柔，果然是在做梦啊！ 　　第二章 　　清晨的阳光从米白色的窗帘照进来。 　　吴邪撑着后脑勺醒来，目光所及，张起灵坐在书桌后，手里翻着一本黑皮的笔记本——卧槽！ 　　吴邪瞬间满血复活跳了起来：“小哥啊！那个不能看啊！” 　　张起灵面无表情的看了吴邪一眼，果断过滤掉他的话。 　　“2003.02.01 　　……今天有个大金牙拿了个破帛书……我跟着三叔去了七星鲁王宫……认识了一个话賊少贼少但是身手极其牛逼的小哥，还有一个话唠的胖子……” 　　手中的笔记本被粗暴夺走，张起灵眯起眼睛——呵，有些松懈了——抬起头淡漠地看向吴邪。 　　吴邪怀抱着笔记本，一副炸毛的模样。 　　把目光移开，张起灵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嘴角上划了浅浅的弧度：“早餐。” 　　吴邪警惕地将笔记本藏在身后，贴着墙壁慢慢地挪出去：“哦。” 　　看着吴邪走出房间，张起灵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眼神愈发温柔。 　　“砰砰砰”实心的木门被擂得震天响。 　　“王萌萌你喊魂呐！”吴邪打开门，劈头盖脸的骂道。 　　谁知道直接被来了个熊抱：“哎哟，小天真啊，想死胖爷我了！” 　　胖子那张摊成大饼的脸肆无忌惮的闯入吴邪的眼眸。 　　“草，胖子你又重了！”吴邪笑骂出声，狠狠地回抱过去。 　　“哈，胖爷这身神膘在斗里可是有大用的！”胖子用力挤进吴邪家的小破门，“前不久刚下了个油斗，一上来接到短信，胖爷我马上赶来了，咦，小哥呢？” 　　吴邪把笔记本放在桌上，用下巴指了指卧室。 　　“啧啧，小天真啊，胖爷我早看出来你们有□□了，没想到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胖子的话被吴邪用一个抱枕狠狠打断。” 　　“滚滚滚，老子去买早餐，你自个儿先歇着吧！”吴邪把胖子踹进沙发，摇摇头，准备离开。 　　“啪”卧室门被打开，小哥穿着黑色背心，一脸淡漠地看着胖子。 　　“哎哟，小哥啊！”胖子果断从沙发上跳起来，一个熊抱便扑向了小哥。 　　小哥面无表情地脚下挪了几步，看着胖子一脸牙酸地摔在门上。 　　胖子也丝毫不在意地爬了起来：“果然还是原装的小哥。” 　　吴邪站在门口，突然笑起来。 　　张起灵，你知道我有多少次梦见这样的情景吗，然后在午夜惊醒看着天花板发呆。 　　这样，真的不错。 　　很不错。 　　“哎，我说天真啊，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事啊，胖爷我发现了个肥斗啊……”吃饱喝足的王胖子满意地躺在吴邪小古董店的贵妃榻上开口道。 　　“死胖子闭嘴，我不下斗。”吴邪刚给王盟放了个长假，闻言两眼一翻。 　　“呃。”胖子果断将目标对准小哥，然而在小哥面无表情地注视下，默默地调转枪口，“小天真啊，你自己不去也得为小哥想想对吧？” 　　吴邪手里的动作一顿，然后故作轻松道：“小哥，你去不去？” 　　摸出一张古图放在桌上，张起灵点点头：“去这里。” 　　“我就说吧，小天真！”胖子乐颠颠地凑过去，抓起古图来，然后得意洋洋：“我就说吧，小天真啊，装备就交给你了。” 　　吴邪抿了一下唇，良久才哼出一声：“嗯。”然后拎起桌上的车钥匙，“我出去一趟，要人吗？” 　　“不用。”开口的是张起灵，“你们也没有必要去。” 　　吴邪只觉得一股无明业火蹭蹭而起：“张起灵你什么意思！” 　　胖子也在一边附和：“对对，小哥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们可是铁三角啊，下斗摸金自个儿发财摸明器不带上我们这就说不过去了。” 　　眼瞅着胖子越讲越歪，吴邪赶紧掰回来：“总之，我们是去定了。” 　　张起灵仅仅是淡然地将目光移回天花板，沉默。 　　胖子把吴邪往门外一推搡：“天真快去，等生米煮成熟饭，小哥再后悔就来不及了！快快快！” 　　吴邪坐上小金杯，狠狠地一踩油门，奔驰而去。 　　“小佛爷，这是要自己下斗？”大力迟疑地看着吴邪列出来的清单。 　　“嗯。”吴邪的脸色不太好看。 　　“佛爷，可是有两年多没有下过斗了呢！”大力低低的感慨道。 　　吴邪刚接手盘口，第一次下斗开棺就遇到了粽子。 　　几乎来不及思考，四下里伙计下的四处逃窜，吴邪端起MK24“啪”的给了粽子一记爆头，然后，吴小佛爷便在倒斗界站稳了脚跟。 　　后来吴小佛爷也成了倒斗界的一把手，却是不怎么经常下斗。 　　只有大力一个人知道。 　　是因为一个人。 　　“明天送到古董店去。”吴邪钻进小金杯里，踩着油门，“哧溜”出去了。 　　实际还没有出去多久，吴邪便停在了一个墙角，烦躁的趴在了方向盘上，看着模糊的车窗发呆。 　　他讨厌下斗，极其讨厌，尤其是小哥要下的斗。 　　小哥下斗是为了追寻过去和一个秘密，然后义无反顾的抛下曾经同行的伙伴去触碰真相和终极，再用一个“我是为了你好”将吴邪远远抛开。 　　吴邪恨极了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这次，一定要追上你。 　　小金杯绝尘而去。 　　与此同时，吴邪家。 　　胖子趴在沙发上睡得呼噜震天响。 　　张起灵拿起笔记本继续打开。 　　“前几天跟老痒去了秦岭……物质化实在是一种极其神奇也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闷油瓶说要去长白山时我还真的被吓了一大跳……虽说是定下十年之约，但是闷油瓶那种职业失踪人士的职业操守让我实在是无法相信他是不是在骗我……但我想，无论是十年，甚至是一辈子我恐怕也会一直一直等下去吧……” 　　“第一次带人下斗，开棺遇见了粽子，说点实在的，我第一时间想起来的居然是闷油瓶……但现在已经不是当初了……现在我是吴家小佛爷……我端起枪爆头时，脑子一片空白……” 　　“闷油瓶已经去了三年了……刚被一家伙出卖，在医院里缝了十三针……” 　　“今天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大虾拿着枪指着我的时候，我是真的以为要死了，都说人在要死之前都会回想起这辈子最放不下的东西……可笑，我放不下的是闷油瓶么……” 　　“哈哈，我把大虾削成了人棍……其实，我是喜欢闷油瓶的吧……” 　　张起灵垂下眉：你知道我是不能有任何牵挂的吗…… 　　第三章 　　被吴邪一个电话敲过来的王盟一脸悲愤：“老板啊，信任呢？假期啊，我的假期啊～” 　　吴邪躺在贵妃榻上，手里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本子：“王萌萌啊，我这是为了培养你独当一面的能力啊 ～” 　　已经睡到自然醒的胖子啃着手里的苹果坐在古董店的门槛上：“对啊，小萌萌啊，要好好干呐——天真，货什么时候到？” 　　王盟的眉头顿时皱起来了：“老板你要下地？” 　　颇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完全在状况之外的张起灵，吴邪“嗯”了一声：“明天大力会送过来。” 　　王盟也只能嘱咐一句：“早点回来。”然后乖乖地去整理拓本。 　　胖子立刻来了兴趣：“有没有毛瑟，用起来特顺手的那种。” 　　“有。”拉长了音节，吴邪从小金杯里抱出几十本账本，“什么时候下地？我要把这些处理完。” 　　“明天。”张起灵几乎瞬间回神，果断接了下句，“越早越好。” 　　吴邪略犹豫了一下：“好。” 　　然后吴邪就一头扎进主卧，再也没出来。 　　王盟看店，小哥发呆，胖子实在无聊得紧，只好跟王盟一起看店。一下午插科打诨，倒是吓跑了不少客人，吹了不少生意，急得王盟要跟他干架。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吴邪也只是草草吃完了，又一头扎进去。 　　胖子对比着自己的横截面积和沙发的宽度嘿嘿一笑：“小哥啊，委屈你和天真挤一挤了。”然后把处于放空状态的张起灵推进了主卧。 　　“小哥你先睡，我一会儿就好。”吴邪抬起头冲张起灵笑。 　　“嗯。”张起灵躺到床上，把被子一卷—— 　　吴邪摁掉电灯，卧室立刻陷入一片清冷的黑暗。 　　电脑上蓝幽幽的光勉强照亮了吴邪面前的账本。 　　张起灵其实根本没睡，闭着眼睛在数时间。 　　“嗒嗒”的键盘敲击声简直不绝于耳，张起灵略略皱了皱眉头，然后鼠标声便停了。 　　“小哥？”吴邪略有迟疑地声音响起来。张起灵果断假寐。 　　吓死了，还以为吵醒他了。吴邪拍拍胸口，然后拉开房门出去——啧啧，还是出去忍受胖子的呼噜声好了，小哥可是明天下斗的主力。 　　时凌晨一点。 　　吴邪蹑手蹑脚地钻进主卧，把抽屉一阵翻箱倒柜。 　　不会又找安眠药吧？张起灵微眯起眼睛，然后看见吴邪摸出一条咖啡，打着哈欠，又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张起灵一直忍到凌晨六点，终于还是翻身下床。 　　“哎，起这么早啊！”吴邪笑着打招呼，一副我刚刚睡醒的模样。 　　但是眼睛里布满的血丝和电脑前的咖啡杯显然并没有多少说服力。 　　胖子的呼噜声还在继续，张起灵一双墨眸冷冷地看着吴邪。 　　吴邪实在是被盯得有点发怵：“小哥没睡醒？要不再去补补觉？” 　　张起灵不说话，继续盯着吴邪。 　　吴邪只得讪讪地把头扭回去，心里有些发毛——草，老子演技这么好，不会被发现的吧，不会，的，吧…… 　　手机忽然在桌上震动起来，吴邪忙不迭地解锁：“大力？” 　　“佛爷，货到了。” 　　张起灵的听力一向很好。 　　“嗯，还有？”吴邪清楚大力绝对不会为了这种事情打电话过来。 　　“六个盘口的总账。” 　　“就来。”吴邪摁掉了电话，总账有多重要他是清楚的，必须当场处理完。 　　张起灵看着吴邪逃瘟疫一样的落荒而逃，然后坐到了电脑面前。 　　早晨六点。 　　胖子才刚刚揉着眼睛从沙发上爬起来，就看见张起灵坐在电脑前，周身低气压，低气压，低气压。 　　然后吴邪打开门，一脸疲惫地笑着：“货到了，可以走了。” 　　胖子立刻飞扑过去：“哎哟，小天真办事效率真高！来来来，让胖爷我瞅瞅。” 　　“明天再下。”张起灵站起来，径直朝卧室走去，连头都没回——也许连他都搞不明白，心里那点心疼和烦躁是怎么回事。 　　吴邪一愣。 　　只有胖子嘟嘟嚷嚷：“小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墨迹啊……” 　　一伸懒腰，吴邪再次在电脑前坐下：“那我把这个弄完。” 　　胖子都搞不清楚小哥地态度，只能推推吴邪：“吵架了？” 　　“死胖子，把你的咸猪手拿开！”吴邪没好气地骂了一声，手中鼠标不停。 　　好容易挨到晚上，王盟关了店，在胖子的鬼哭狼嚎里给众人带晚餐。 　　结果一向温柔好欺的王盟看到吴邪果断炸毛：“老板！” 　　吴邪的头“嗡”的一声就大了，五年来，每次他被人砍伤，在医院醒来，王盟絮絮叨叨就能念上一个礼拜！ 　　胖子也是一脸菜色，上次吴邪差点被打中心脏那次胖子也来了，硬是生生听王盟不重样的念了一个星期！不消吴邪开口，胖子已经把王盟轰地赶出门：“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小萌萌你就安心地去吧！” 　　门被“啪”的关上。 　　胖子眯起小眼睛：“天真啊，你要注意身体啊，上次胃穿孔那次，可没吓坏你们家那两位啊！” 　　吴邪手上动作一停：“知道了，知道了，话说死胖子你不是要减肥吗，减到哪里去了。” 　　胖子吹着口哨，把拉着饭：“反正吴邪你自己悠着点。小哥，吃饭啦！” 　　张起灵打开门时脸色不太好看：“吴邪。” 　　胖子抱起饭盒：“哈哈清官难断家务事，胖爷我先撤，你们慢慢聊。”自觉滚去了阳台。 　　吴邪自己都觉得自己笑得很僵硬。 　　张起灵走到吴邪身边，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好好照顾自己。” 　　“好。” 　　“什么时候弄完？” 　　“很快。” 　　“实话。” 　　“凌晨。” 　　“我等你。” 　　张起灵便在沙发上坐下了。 　　吴邪笑得一如既往天真无邪：“好。” 　　天慢慢暗了。 　　吴邪按掉W文档：“好了。” 　　张起灵率先走进卧室，转开门把。 　　伸下懒腰，吴邪眯起眼睛看钟表：“不用了，四点了，眯一会就好了。” 　　张起灵危险地沉下眸一动不动。 　　半个小时之后。 　　挪开脚，居高临下地看着俯趴在电脑桌前的吴邪——睡着了——张起灵失声。 　　吴邪的睡颜让张起灵很不舒服，戒备中带着疏离。 　　张起灵鬼使神差的扯了下吴邪的脸皮。 　　“小哥？”朦胧没睡醒的嗓音很沙哑，吴邪困惑地嘟囔了一声，又趴了下去。 　　实在是累坏了。 　　张起灵静静的站着没有动。 　　他自然没有忽略吴邪醒来那一刹那眼睛里的寒光，冷得让人心寒。 　　天边微露白边。 　　第四章 　　【】 　　“小天真啊，出发了，出发了！”早晨七点就被胖子的大嗓门吵醒。 　　吴邪揉了揉眼睛，发现胖子和张起灵已经全副武装了，当下也轻笑：“嗯” 　　急急地收拾好了自己，吴邪拎起包说：“走吧。” 　　王盟坐在古董店的柜台里，幽怨地看着吴邪走远，然后摸出手机：“二爷，老板下斗了。” 　　吴邪轻轻的勾起唇角。 　　早知道坐的是火车，只是没想到胖子个不靠谱的买的还是硬铺！ 　　要不是和他丫的隔了一个车厢，吴邪真想把压在地上狠狠地踹上两脚出气！ 　　张起灵倒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继续他的例行公事——发呆。 　　吴邪气短，只能合了双眼，继续补觉——心里已经把胖子的十八代祖宗骂了个狗血淋头！ 　　谁知道后来真的睡着了。 　　是因为安心吗？ 　　只要有张起灵在身边就莫名的安心吗？ 　　在醒来时，胖子那张大饼脸嘚瑟的在面前晃啊晃：“哟，小天真，起床吃饭啦！” 　　“卧槽，胖子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你丫买的是硬座硬座硬座！你知道我们要在车上坐多久吗？！”吴邪撑着身子坐起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手感软软的，心下一凉，回头便对上了张起灵的眼睛—— 　　“天真啊，胖爷我和小哥是硬座没错，但是你不是的吧？小哥牌头枕，舒服不？”胖子坐在前排，吸溜着泡面，一脸调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换到前面去的。 　　张起灵把目光移开，面无表情地埋头进了泡面盒里。 　　吴邪好一阵尴尬，然后从包里扒拉出一盒泡面，和上面的图案两两无言相望了一会儿，把它又塞了回去：“算了，我还是继续睡吧。” 　　胖子一拍脑门：“哎呀，忘记了小天真的胃挑嘴……胖爷我只带了泡面。” 　　“你家的胃长嘴巴啊？”吴邪笑骂着阖上了眼睛。 　　然后就睡不着了，胖子这人有个优点就是，哪怕你一句话不说，他也能一个人独撑场面，自言自语。 　　这点比起闷王实在是好太多了。 　　说到闷王，吴邪扭头看了看邻座假寐的张起灵，轻叹了一口气。 　　谁知下一秒，一个面包便被暴力塞进了他的手里。 　　张起灵的手劲一向很大，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小哥你有必要对一个面包发这么大的火吗？你看看，好好一个面包这都成了什么样子啊！ 　　但是吴邪还是勾起了唇角，笑得很开心。 　　两天一夜的颠簸。 　　到站的时候，吴邪简直要感谢上帝。 　　整整两天一夜，隔壁的闷王一个字都没说，还好有胖子的插科打诨，否则这都是要怎么熬过来啊！ 　　“小……天……真……”胖子的大嗓门像是被按了慢播键一样。 　　“什么？”扛着装备下来的吴邪也是一阵哑口无言。 　　面前站着的人吴邪在熟悉不过了，每天刷牙洗脸，抬头便能看见—— 　　“齐羽。” 　　齐羽笑得一脸温和。 　　胖子悄悄地凑过去：“看到他这张脸，胖爷我就想冲过去踹上两脚再说。” 　　吴邪怎么地一阵不舒服。 　　“吴邪，你是作为我的替身而存在的。” 　　“吴邪，你存在的所有意义在于我。” 　　“吴邪，你不是吴家的人。” 　　“吴邪，你只是个代号。” 　　“吴邪……” 　　记忆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两年前，吴邪来过这里，辽宁恒仁。 　　在火车上见过一次齐羽，然后就觉得活了这么多年的世界一下子崩塌了。 　　当时齐羽也笑的这么温和。 　　现在他又倾身过来：“吴邪，我和张起灵……” 　　“啪”吴邪将装备朝他狠狠砸过去，自然是砸空了，落在地上好大一声。 　　“闭嘴。”吴邪笑得如沐春风，但是眼里的阴霾深不见底。 　　“卧槽，天真你威武霸气一统江湖啊！”胖子浑不在意地勾住吴邪的肩膀，“对于这种人，我们党和人民就应该见一次打一次！” 　　“走。”张起灵轻松地从火车上跳下来，简单的说了一个单字，走到前面与齐羽并肩。 　　吴邪舔了舔干涩地唇，捡起地上的包：“走吧。” 　　胖子一下子来劲了：“小天真啊，你不会是看上小哥了吧？有志气！党和人民无条件支持你！这伟大而艰巨的复兴任务就交给你了！” 　　吴邪回头瞪了胖子一眼。 　　胖子掏出手机，在吴邪面前晃啊晃：“不不不，小天真你不要害羞嘛，要不你给你家花儿爷打个电话取取经？问问他是怎么把瞎子搞到手的？” 　　黑瞎子？ 　　对啊，黑瞎子和小花在一起了。 　　吴邪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是两厢情愿的事情吧，否则两人不可能在暴怒的齐家和解家的重重压力下成功地走到一起。 　　这能一样吗？ 　　吴邪看着前面并肩的人，蹙起了眉头。 　　在旅馆的时候，吴邪和齐羽爆发了大战。 　　两间房。 　　碍于胖子震天响地呼噜，两人噼里啪啦地吵开了。 　　最后哪怕胖子火力加盟，还是被齐羽一句：“明天的墓，我和起灵有事要商量”给完败。 　　吴邪拎着装备和胖子进了屋，前一秒还在“天真你放心吧，胖爷我绝对不打呼噜”下一秒呼噜震天响，外带翻个身那张双人床满满当当不留空隙—— 　　吴邪烦躁了点了根黄鹤楼，吐出的烟雾，朦朦胧胧地罩住了吴邪的脸庞，不甚真切。 　　根源不在胖子，就算胖子不打呼噜，吴邪一贯地失眠也睡不着，他就是单纯地想和齐羽吵架。 　　或许，这种感觉叫做吃醋？ 　　对对对，他吴邪就是心里堵，他不爽，他丫的就是出去了怎么滴？ 　　但那个该死的闷油瓶子一路神游天外，完全不在状态，简直是要气死吴邪。 　　摁熄烟头，吴邪给胖子带上门，想着到大厅去眯一晚上。 　　蜷在大厅冰冷的椅子上，吴邪的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晰。 　　遇见小哥从三叔楼下开始，从七星鲁王宫一路追到长白山——都是吴邪一个人在自作多情，一个人傻愣愣地硬是要闯进那个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世界，甚至想把那个不属于世间的人带回家，所以他拼命地寻找答案，一个名叫张起灵的答案，可惜，输得一败涂地。 　　没事，闷油瓶，老子爱你，与你无关。 　　不过是把心遗失在你身上，不要回也罢。 　　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搭在吴邪肩头，用力。 　　忍不住痛倒吸一口凉气，吴邪张口就想飚粗口，却意外地看见了张起灵。 　　“你不该来的。”张起灵的神色很淡然。 　　吴邪的话哽在喉咙说不出去。 　　“你回去吧。”张起灵说完竟是打算直接走掉。 　　“可以啊，你跟我回去。”吴邪“蹭”地站了起来。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小爷乐意。”吴邪抱臂，“下斗之后你也可以不用管我，反正你只救不想死的人嘛，找死的是小爷自己，以后每逢清明也不指望您给小爷烧点纸钱了，就这样吧。”小哥你忘了，我已经不是五年前的天真了。 　　张起灵只僵硬了一瞬间就走了开去。 　　吴邪的影子被窗外照进来的灯光拉得很长很长，他慢慢地蹲下来，裂开嘴，无声地笑得癫狂。 　　第五章 　　【】 　　早上。 　　齐羽不怕死的主动坐到了吴邪身边，毫不在意吴邪的恶劣态度：“哟，小佛爷这是昨晚没睡好吗？” 　　“……” 　　“哎哟，我们家天真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胖子怪声怪气的呛声道， 　　“我听说过你，”齐羽的话被打断，但是他仍然笑得很温柔，“北京潘家园胖爷。” 　　胖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吴邪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天真你干嘛？” 　　几乎和面前的人相撞。 　　脸上的刀疤自上而下贯穿了清净的脸庞——不是潘子，是曾经在一个斗里，狠狠给了吴邪背后一刀的家伙——九牙。 　　那次下斗，除了吴邪和大力，其他人都永远留在里面了。 　　“小佛爷。”他笑得很诡秘，似乎是不知道面前的人是在道上扬言遇见他就拖回去做成人棍的人。 　　齐羽是故意的。 　　他在赌吴邪会不会和张起灵翻脸。 　　因为九牙很快转过身，冲张起灵笑得很谦卑：“张爷好。” 　　张起灵回过神，拿出古图，很快进入正题。 　　吴邪眼神有点空洞，愣愣地走了出去。 　　胖子很意外地没有跟出来，而是很认真地研究起九牙的脸。 　　很认真。 　　不多时，吴邪就听见里面传来了沉闷地肉声。 　　“胖爷我想起来你小子是谁了！”胖子的大嗓门不加掩饰。 　　走到门口，吴邪正好撞上张起灵攥住胖子的肩膀，齐羽站在被揍出鼻血的九牙身边。 　　“胖子。”下意识的喊了一句，吴邪站到了胖子和张起灵中间。 　　“天真我终于想起来这小子谁了！冥器下次再摸，这小子一定得逮回去！”胖子的脸上有罕见的怒气。 　　张起灵看了一眼吴邪，放开了桎梏胖子的手。 　　九牙这厮见形势不对，夺门就要跑。 　　胖子这才刚“哎”了一声，他就被张起灵逮回来了：“说清楚。” 　　胖子激动的嚎了一嗓子：“还是小哥威武霸气，天真多向人家学学……” 　　吴邪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我自己解决——九爷。” 　　九牙面如死灰，然后抬头干笑：“小佛爷……”眼睛里面有淡淡的琉璃紫。 　　“看样子还记得我。”吴邪笑得很温和。 　　张起灵沉了沉眸子。 　　齐羽眯了眯眼睛：哟，起灵这是动真怒了啊…… 　　胖子实在是受不了他们文邹邹的对话方式，拎起板凳掂了掂重量：“胖爷我不在他身上开七八个窟窿，天真胖爷我跟你姓！” 　　张起灵的声音轻易的闯入对话：“怎么回事。”这是陈述句。 　　吴邪张了张嘴，刚刚升腾起的小佛爷气息果断扑街。 　　【天真你还是太嫩啊太嫩】 　　胖子气势汹汹：“来来来，小哥我告诉你，这小子有次下斗的时候，给吴邪砍了一刀，通了七八个透明窟窿，咱家小天真到医院报道了一个礼拜，对了，那个胃穿孔就是这么来的！” 　　【胖子请你回去把胃穿孔这个名词的解释抄上一百遍可好！】 　　该杀。 　　张起灵的墨眸里清晰地写着这两个字。 　　齐羽见事态不好：“王凯旋你闹够了没有！我们还要靠他下斗！” 　　下斗？ 　　吴邪缓缓地勾起了嘴角：“人给我，我带路。” 　　还没有等齐羽反驳，吴邪缓缓地补充：“周穆王的墓，我来带路，他知道的，我也知道。” 　　是的，偌大一个恒仁只葬了一个周穆王。 　　齐羽有些不甘。 　　“人给我。”吴邪看向张起灵缓缓地重复道。 　　低下头，算是默认了。 　　张起灵都搞不懂看见吴邪这么说话的时候，心里忽然浓重地涌上的悲哀是什么。 　　然后，九牙脸色惨白。 　　走在被保护的极好的山区里，吴邪清瘦颀长的身影孤独地走在前面。 　　张起灵眼角有点发酸。 　　自己似乎，曾经见过这样的背影。 　　“嘿，天真你既然已经来过一次了，干脆这次把这姓齐的小子给坑死在这里吧？”胖子一双贼眼不住地来回看齐羽，笑得极为□□。 　　“喂，前面的，不要以为我听不到好吗？”齐羽温润的声音传来。 　　胖子“哼”了一声，兀自道：“每次看到他那张和小天真一模一样的脸的时候，我就想揍他。” 　　“不要让前面的草木碰到你任何一点□□的皮肤。”吴邪停下来，特意回过头提醒道。 　　后面三个人的神经骤然绷紧了。 　　胖子忙不迭地把自己裹得像颗球，打量着前面一排排灰白树皮的高树：“这是什么鬼玩意？” 　　“楸树。”吴邪却是走的闲庭信步，任凭树上的落花掉到身上，然而表情绝不轻松。 　　齐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小佛爷，似乎不怕？”话里意味深长的停顿听得胖子极其恼怒。 　　“是啊，你可以试试。”吴邪回过头去笑。 　　张起灵下意识微眯了眼睛，吴邪的笑容当真看起来极其不舒服。 　　齐羽把目光移开：“那么，换个问题，还要走多久？” 　　“喵——”诡异的猫叫忽然响起，一只黑猫拱了身子，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站在一块石头下面。看样子也是害怕那些落花，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扑过来。 　　“这猫邪门啊，怎么有三只眼睛？”胖子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叫起来。 　　“猫是游走于阴阳两界的生灵。”齐羽若有所思的解释了一句。 　　不过，那猫额头上撑破的一条肉瘤真心没什么好看的。 　　“入口在石头下。”吴邪掂了掂一块小石头“趴”地打中了那只猫的第三只眼睛。 　　“啊呜——”凄厉的一声猫叫，那只猫疯狂地窜出几米，然后在悲哀的挣扎中，直挺挺地倒在落花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长出了许多白毛，看得几人脚底一阵发凉—— 　　“齐羽，你可以试试。”吴邪在那只猫前面蹲下身子，声音平静的有些悲哀。 　　胖子的大嗓门很快打破了凝滞的空气：“什么玩意，胖爷我先把这块石头搬开再说——姓齐的小白脸快过来帮忙啊！” 　　胖子这是在给齐羽使绊子，吴邪嘴角漾开有些温暖的弧度：这胖子——再抬头却像是被什么挡住了阳光。 　　使劲的眨巴了两下眼睛，吴邪还以为是——这才发现是张起灵。 　　“怎么了。”连问句都像是陈述句，张起灵看着吴邪，面无表情。 　　“没事。”努力撑开无邪的笑容，吴邪甩了甩头，刚刚想了某些绝对不是很想想起来的事情—— 　　张起灵随即迈开大步走掉，吴邪想了想，忽然笑起来，这瓶子连关心人都整的这么别扭—— 　　出口已经被捣鼓开了。 　　里边黑黝黝的，吴邪不禁想起来上次的经历，一瞬间手脚有些发凉。 　　“我先下去。”撑住洞口的边缘，吴邪便往下跳，就像两年前一样。 　　吴邪忽然感到一阵很疲惫。 　　第六章 　　两年前。 　　吴邪也是这样被缚在了绳子上，被往下放。 　　坑上是被九牙的人用枪指着的大力等人。 　　—— 　　脚突然碰到了实地，吴邪叹了一声，明明可以在西湖边上乖乖当自己的小老板的，却为了那个人一次次义无反顾地跑向未知的远方。 　　【天真，这就叫不作死就不会死，这就叫前世孽缘，这就叫，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反攻反攻反攻！】 　　拉了拉绳子，示意上面到底了，吴邪点亮了火折子，没有什么变化，仍然是满地白骨，和腐烂的气息。 　　左手突然一紧，吴邪便被拉到了墓道深处，一路被拖着向前跑。 　　这周穆王和西王母当真是奸【乱入】情满点啊，吴邪看着前面八只脚跑的飞快的人面蜘蛛，暗暗挫破了皮，将血粘在了那条几乎砍不断的蜘蛛丝上，然后，它就断了。 　　【这是伏笔，重要的伏笔！】 　　那蜘蛛转过头来，三只阴冷的眼睛看着吴邪，额上一道伤疤显得格外醒目。 　　吴邪慢慢站起来，左手成拳，用一把匕首划开了手腕，血便连成一线地掉了下来，“啪嗒”声在墓室里格外清晰。 　　约过了五秒，那只人面蜘蛛撒开腿，速度比来时快了一倍不止地跑开。 　　【你以为他是逃跑吗，不，他是去找伙伴们来围殴这个口恶的人类！！】 　　果然是当初那一只，吴邪胡乱地缠好了伤口，后脑勺忽然一疼，就晕了过去。 　　这一边。 　　胖子最后一个顺着绳子爬了下来，捂着鼻子大骂，这都什么味儿！ 　　自张家古楼吸入强碱后，胖子的呼吸道一向不太好。 　　“吴邪不见了。”张起灵径直往前走，墨瞳里还是波澜不惊。 　　只有自小便在一起的齐羽能察觉出他表面下惊涛骇浪的心情。 　　【从一个面瘫脸上看出表情，齐羽哥，你辛苦了！】 　　“小佛爷能有什么事啊。”齐羽的口气是满不在乎，仍然笑得很温润。 　　胖子一听，便急不可耐地走在了齐羽前面：“你个小白脸闭嘴，说不定是这墓里的粽子觊觎我家天真的美色！” 　　昏暗的矿灯打在地上，可以清晰地看见一条明显拖拽的痕迹，尽头是一片坑坑洼洼的地面。 　　胖子张口了好一会，便听见甬道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朝我们来了。”张起灵一动不动地看着前面无尽的黑暗，“是人面蜘蛛。” 　　“卧槽，和西王母那些人面鸟其实是一伙的吧！”胖子跳开老远，晃了晃手里的矿灯。又等了一会儿，果然看见有几条粗大的腿盘在了墙上。 　　本来已经绷紧了身体的张起灵皱起了眉头，“对我们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拜托啊，小哥啊，这周穆王养他们是守墓的，可不是给我演戏的！”胖子话是这么说，但是也放下了手里的枪，哪怕再不合常理，他还是选择信任小哥。 　　齐羽面不改色地任由一只人面蜘蛛从他身边爬过，轻松的笑道：“他们的目标在后面。” 　　胖子立刻将矿灯转向了刚刚走过的甬道，这才发现甬道两边站立着一些石人，做工略显粗糙。 　　“这些蜘蛛不会想不开吧，这架势是要搞集体自杀啊！”胖子毛骨悚然地看着一只蜘蛛从他身边盘过去，大气都不敢出。 　　“吴邪。”张起灵突然皱了一下眉，竟踩着旁边的蜘蛛，向那群石人跑去。 　　“卧槽，小哥你不要想不开啊，你死了，天真守活寡怎么办啊！”嘴里说着不着调的话，胖子紧紧的跟了上去。 　　齐羽更不用说，几乎在张起灵动身地那个瞬间，他便追了上去。 　　三人立即在蜘蛛群里引发了一场骚乱，张起灵纵使没了黑金古刀，杀蜘蛛也是轻而易举，哪里管他是不是人面的啊。 　　胖子就不行了，个头大，目标也大，时不时都能听到他的惨叫。 　　“起灵，我们被包围了。”轻松吊在队尾断后的齐羽看着蜂拥而来的蜘蛛冲张起灵笑得很开心。 　　没有回话，张起灵一个转身，便钻进了侧壁石人之间的一个缝隙里面。 　　【小哥表示，救媳妇比什么都重要。】 　　胖子抬脚就想跟上去，一团雪白的蛛丝便牢牢封住了缝隙，气的胖子想骂娘，没奈何，只得怪叫一声溜到齐羽身边。 　　一只有着三只眼睛一道伤疤的蜘蛛狠狠地瞪了胖子一眼。 　　“这尼玛这蜘蛛是成精了吧！” 　　“之前不吐丝，似乎是在等什么。”齐羽看着那团闪着银光的蛛丝若有所思。 　　“等个求啊！”胖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怒吼，视野里便被铺天盖地的蛛丝覆盖了，俩个人一起被缠成了一个，球。 　　两指捏出火花，发现蛛丝烧不断的齐羽这才略有些着急，回头一看，胖子依然气定神闲—— 　　“哈？不用看胖爷了，反正我脂肪多，先被饿死的肯定是你！”胖子露出一口白牙。 　　【胖爷精神胜利法，已笑哭】 　　沉默了一会儿。 　　“为什么你们都偏爱吴邪呢？”齐羽开口，眼神有点倦。 　　胖子毫不犹豫地大笑出声：“那当然，是因为他是小天真啊！” 　　笑声在蛛潮里回荡。 　　两人惊讶地发现，这群蜘蛛已经撕开了先前那团蛛丝，井然有序地随着张起灵先前走的路下去。 　　显然缝隙有点小，个头偏大的蜘蛛大多都进不去，居然烦躁地吐出了一团团黑色的蛛丝，牢牢地捆住了两旁的石人。 　　里面很诡异地挣扎了两下，不过一分钟便消失得干干净净，露出身后一大片黑黝黝的洞口。 　　胖子倒吸了一口冷气，身上层层叠叠地出现了鸡皮疙瘩。 　　“放心吧，那种程度的蛛丝并不是所有蜘蛛都吐得出来的。”齐羽动了动有些酸麻的身体，眼睛不住地在那只三只眼睛的蜘蛛上面打转。 　　“不是，我想说的是，那些，石头，会动啊！”胖子满是惊恐，粽子能动，他还能理解，毕竟曾经是人，但是，这个玩意…… 　　齐羽也沉默了。 　　一大群的蜘蛛有条不紊地沿着甬道下去了。 　　甬道里。 　　张起灵刚进去，就听见很响的拖拽声。 　　一路脚不点地。 　　“小哥……”虚弱低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只响了一声就没有下文，张起灵犹豫了一瞬间，果断转身向身后跑去。 　　没有亮光。 　　但对习惯夜视的张起灵来说，根本不成问题，只是眼前突然涌进了大群大群的蜘蛛，目标明确地向不知名的黑暗跑去。 　　张起灵奇长地双指捻在冰冷的石壁上，抓下来一只状若蝉的虫子，狠狠地掐灭了他的生机，随即融入蜘蛛群里。 　　八条腿的跑的就是快，吊在一只蜘蛛腹下的张起灵已经能看到甬道的尽头有一只木人，一米八多，僵硬地挥舞着断成几节的手臂。 　　而他的脚下，躺着昏迷的吴邪。 　　“扑通”突如其来的落水声，甬道尽头的木人和吴邪一起不见了。 　　像心脏被扼住一样的窒息感，张起灵发了疯一样地往前跑。 　　然后看到了一个巨大地水银池，上面密密麻麻地浮着木人和尸体。 　　刚刚那只木人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个，只听见一声疑惑的询问：“小哥？” 　　抬头就看见吴邪吊在洞口顶端，一双清眸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纵身而起，张起灵同样抓住顶端的一份凸起，强忍住心里的躁动，张起灵沉下眸：“他们，追来了。” 　　“小哥，麻烦把那只三个眼睛的蜘蛛揪出来。”吴邪看着不远处的蜘蛛群，目诡秘的平静。 　　没有回答，但是张起灵已经从背上抽出一把黑色的短刀，放在手里掂量。 　　第七章 　　“等等，”从背包里抽出一把长刀，吴邪笑得那叫一个灿烂，“你的黑金古刀。” 　　诧异地接过，稍稍掂量了两下，张起灵没有滞涩地将刀砸了出去。 　　蜘蛛群便惶恐地退散开老远，看着从洞顶，有连成一条血线的血渍，虔诚地匍匐了。独独空出中间中刀狂躁不安的那只三眼蜘蛛。 　　【中刀的过程还要我描述吗？你这是质疑我们家小哥追媳妇的毅力！媳妇交代的当然要做到最好！】 　　“你干嘛？”紧紧攥住吴邪的肩膀，张起灵看着他割伤自己的手腕，连声音都不自觉地带上恼怒。 　　“没事。”轻盈地跳下，吴邪胡乱缠了两下伤口，冲上面的张起灵笑道，“你不要下来。” 　　恼怒也只看着，因为蜘蛛群对张起灵仍然虎视眈眈，唯独放任吴邪走近三只眼睛的蜘蛛，连眼睛都不敢乱看，只敢盯着地上的血渍发怵。 　　【幸好你们识相，眼睛没有乱看，通通给我记着，邪帝是小哥的，听见了没有！——作者亲妈】 　　而那血渍也缓慢地侵蚀掉一大片区域。蜘蛛群颤抖更甚。 　　这是属于人面蜘蛛间王者的战场，胜为王，败为寇。 　　三只眼睛的蜘蛛暴怒，全然不顾背上的长刀，气势汹汹地朝吴邪扑来。 　　“还记得吗？”将一把匕首搁在手腕上，吴邪的眼神很飘忽。 　　记得，当然记得。 　　对吴邪来说如同梦魇一样存在的记忆，对这些人面蜘蛛来说，恐怕也一样。 　　吴邪永远忘不了两年前，视野里突然一个瞬间变得血红如雨，突然一个瞬间离死亡那么近—— 　　那只蜘蛛狰狞的脸扭曲着，颤颤地向后退了一步，就是这么一步。 　　吴邪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刺进了它第三只眼睛里，它庞大的身躯便轰然倒地，四周的蜘蛛群便像潮水一样退的飞快。 　　轻松地跃下，张起灵拔起古刀，开口：“走吧。” 　　然而没有得到回答，回过身才发现吴邪已经晕倒在地。 　　下意识地去扶他，张起灵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间，突然疯狂地颤抖起来：吴邪，我们见过的吧，是见过的吧。 　　“哎，天真你们终于秀完恩爱回来了啊！”胖子依旧口无遮拦，却刻意压低了声音：“刚刚你说的胖爷我就当你说的都是屁，天真是小哥的！” 　　齐羽温润地笑着：“胖爷，做人可不能盲目乐观啊。” 　　从缝隙里钻出的张起灵怀里抱着吴邪，看都没看就是一道乌光划过—— 　　好不容易从茧里挣脱的胖子赶紧抖了抖手臂：“唉呀妈呀，酸死胖爷我来人！” 　　齐羽却抽了抽鼻子，伸手抓住一绺飞散的蛛丝，意味深长地看了昏迷的吴邪一眼。 　　“我擦，齐羽你个变态不会是看上我们家天真了吧？”胖子臃肿地身躯硬生生地挡住了他看向吴邪的眼神。 　　【每当这个时候胖爷你才是有用的！】 　　“既然人找到了，那么走吧。”齐羽回过神笑道，实则心里已经了然。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途中吴邪醒了，以至于现在看到岔口都下意识地看向他。 　　“左边是水银尸，右边是偃人。”抿唇给出答案，吴邪莫名踉跄了一下。 　　“什么人偃？”胖子口中询问道，但是已经自动自发走向了右边。 　　毕竟水银尸在他的认知里是能够排上前五的凶煞。 　　“周穆王西巡狩，越昆仑，〔不〕至山。反还，未及中国，道有献工名偃师。”齐羽开口就来了段古文。 　　看胖子一脸抓耳饶腮的茫然，吴邪好心的解释道：“就是相当于机器人吧。” 　　“古人的智慧当真是博大精深啊。”抽搐着嘴角，蛮不乐意地夸奖了一句，胖子走到前头去了。 　　张起灵沉默地在前面开路。 　　齐羽靠近吴邪，笑得温润如玉：“把血涂在刀上，佛爷当真是好算计。” 　　皱眉，吴邪一脸茫然不知所以然。 　　轻笑，齐羽走了开去，朗声道：“话说偃人也不见得比水银尸简单到哪里去啊。” 　　胖子骂骂咧咧地：“你小子能说点好听的吗？” 　　“到了。”出声的是张起灵。 　　一群人纷纷停下了脚步。 　　果然言出即随这等功力只有倒斗一哥有啊。 　　尽头是一扇镌刻这花纹的门，连着一个繁复的锁头。 　　“我来开。”站到锁下，吴邪沿着花纹有目的地寻找了一遍，沉声道：“退开点。” 　　“小天真你比以前能干啊。”胖子话音未落，便眼尖地看见了一道乌光划过。 　　吴邪单薄地身子晃了两晃，便推开了大门：“好了。” 　　“小天真？”胖子率先凑了上去，看着一根黑色的箭头没入吴邪的肩膀就是一阵牙痒痒，“没事吧？” 　　“嗯，什么？”面不改色地拔出箭羽，吴邪将箭头藏在手心，回过头问胖子。 　　齐羽暗暗的沉了沉眸光。 　　张起灵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入了门内。 　　【小哥吃醋啦吃醋啦 撒花撒花】 　　不过几秒的功夫，里面就传来了金戈铁马的铿锵之声。 　　胖子立刻就挤了进去：“小哥！” 　　齐羽慢条斯理地走到吴邪身边，轻易地夺走吴邪手里被腐蚀得十分厉害的箭头：“我想到了一个真相，怎么，小佛爷有兴趣知道吗？” 　　吴邪身子僵住：“我知道你母亲埋在哪里。” 　　齐羽的笑容凝固不过一秒，又灿若桃花：“好，小佛爷是明白人，爽快！”随手丢开那只箭头，他便踏入了门内。吴邪浅浅地叹了一口气：“齐羽，帮我瞒着他。” 　　大门在吴邪走入后无声无息地闭合了。 　　大门里是一片混乱，触目所及都是一片木质的战车战马，活脱脱的一片恢弘壮观的战争场面。 　　但是当这些战车战马都跟你有仇的时候，那就不是感慨春江花月夜的时候了！！！ 　　“我擦，这秦始皇这老头其实都是跟这周穆王学的吧？！”胖子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但是还能叫这么大声，说明没出什么大问题。 　　的确，这一支支似乎训练有素的军队，不能不让人想起兵马俑。 　　张起灵一把黑金古刀舞得虎虎生风，风生水起，起……【好了，我们来说下一个人 　　齐羽慢条斯理的甩着一把铁蒺藜，倒也无须担忧。 　　只有吴邪，莫名的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便被狠狠摔到墙上，连带着整面墙一块反转了过去。 　　齐羽连思考都没有，便抓住了吴邪的衣角，两人一起消失。 　　跌坐在冰冷的地上，齐羽低低的笑了：“那么说说吧，小佛爷你究竟干了些什么。” 　　吴邪一声嗤笑：“你不是很能想吗？猜猜看啊。” 　　“哦？”齐羽勾起唇，“那我开始猜了？起灵去青铜门后，张家的人找到了你。也许你们谈了什么条件，总之一年前你去了长白山。” 　　吴邪抿唇：“是吗？继续。” 　　“或许是有张家帮忙，你进了青铜门，然后见到了终极。” 　　“你可能付出了什么代价，总之一年后，起灵出来了。” 　　“对吗？小佛爷？” 　　“你还想到了什么？”吴邪开口。 　　齐羽笑得更欢了：“小佛爷，你的血。” 　　吴邪顿了两顿：“还有呢？” 　　齐羽终于放肆地笑了出来：“小佛爷，喜欢起灵。” 　　垂下身子，吴邪的声音充满了疲惫：“你母亲就葬在墨脱。墨脱，当真是个好地方呢。” 　　“小佛爷去过？”齐羽不再笑了，但是话里意味深长。 　　张家在墨脱…… 　　吴邪保持沉默。 　　“其实我还能猜到小佛爷的眼睛恐怕不太好使吧？”齐羽站起身来。 　　吴邪也站起来：“我还知道是谁葬的你母亲。” 　　两人在黑暗里对视，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表情。 　　对啊，我们都一模一样。 　　沉默。 　　“走吧，起灵该急了。” 　　“好。” 　　第八章 　　好容易打开墙壁，连胖子这种脑神经非常之粗的人都明显察觉到张起灵的大松一口气。 　　“全杀完了？！搞错了没有！这可是紫檀的人偃！拉回去可以做镇店之宝的啊！”吴邪一声惊呼，狠狠地等了胖子一眼。 　　“天真，冤枉啊！你简直有异性没人性啊！小哥杀的，瞪我干嘛？”胖子叫起冤来。 　　齐羽走进张起灵，浅浅的勾了唇：“小佛爷……很喜欢你呢。” 　　面无表情地撇开了头，张起灵声音低沉：“你是什么不想要了？” 　　齐羽大笑起来，前仰后俯。 　　“完了完了，这孩子刚刚还好端端的，这怎么就疯了呢？”胖子一个劲儿地摇头叹息。 　　“起灵铁树不开花，一开就是喇叭花啊。”冲吴邪狭促地眨了眨眼睛，齐羽笑眯眯地，“小佛爷，下面怎么走？” 　　“小哥是要去主墓室吗？”吴邪刚问出口就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进了墓的不奔主墓室还想去哪呢！ 　　好在张起灵也很配合地点了点头，这脸才不算丢的大发。 　　“那走吧，”伸手在一块凸起上连续按了三次，吴邪带头走进悄无声息划开的一块墙壁里。 　　张起灵殿后。 　　【好，这里又是一个大伏笔，你们可以猜猜看小哥为什么走最后捏】 　　在黑暗里约摸走了五六分钟，齐羽一直闻到一股淡淡的草药香，当下不经意地勾唇，快走几步靠近吴邪，低声道，“小佛爷这是何必呢？” 　　吴邪一言不发。 　　齐羽就觉得身边忽然空了一块。 　　张起灵很及时地抬起头：“吴邪呢？”话音未落，便像察觉了什么一样，疯狂地朝来路跑去。 　　齐羽张口了好一会儿：“胖爷，咱们只能自己走了。” 　　“卧槽，这里怎么这么多蛇！”胖子的怪叫响起。 　　齐羽脸色一变，拉了胖子就往前跑。 　　好容易见到了亮光，两人跌坐在地上。 　　齐羽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样看向黑黝黝的洞口里张牙舞爪的蛇群：小佛爷，起灵是你能瞒得住的嘛？自求多福。 　　【其实齐羽的潜意思是：小佛爷，起灵是你能反攻的嘛？不要做梦了。】 　　胖子一边咒骂，一边拍掉身上的蛇头：“这些蛇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这些蛇，一直都在啊，只是咬的人不是你而已。 　　说来奇怪，那些蛇见了光，都诡异地化作了碳灰。 　　胖子一拍，立即整成大花脸。 　　齐羽从洞里抓出一只蛇来，对着不知从哪里来的亮光好一会儿，悠悠叹道：“体温真低啊。” 　　胖子闻言眼睛一亮，从包里摸出一个大型狼眼，上下抖了抖肥肉说：“走吧，不然小天真恐怕得给这些蛇做晚餐了。果然关键时刻还是得靠胖爷我了。” 　　胖子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有起灵，小佛爷不会有事的。”齐羽的话被胖子粗暴打断，“我就是担心小哥会掐死天真啊！” 　　齐羽无奈地笑了：“罢罢罢，我就舍命陪君子吧！” 　　“去就去，还扯这么多古文，不装会死吗！”胖子一边骂一边带头走进甬道。 　　狼眼照的甬道里清晰如白昼，除却一地的碳粉，就属地上一条血色蔓延的红线最显眼。 　　“我真是好奇，小佛爷当初来这里干嘛？” 　　齐羽的话在甬道里悠悠地散开。 　　“轰隆隆”厚重的大门在张起灵面前被关上，暗一咬牙，张起灵一个灵活的鹞子翻身就从仅存的缝隙里出去了。 　　入门是一片狼藉的人偃废墟，张起灵攥紧了手心，目光只凝在废墟上一抹白影。 　　吴邪笑得清明也无奈：“小哥，你跟来干嘛？”左手仍然包扎着绷带，但是已经侵满了暗色的血。 　　俩个人隔着一段不太远的距离，彼此沉默着，没有言语，也无法触及。 　　直到一声扭曲了的拐角打破了沉默：“齐羽你个混蛋，等胖爷我……哎呀我的妈呀，你扔准一点啊！” 　　“紫瘴蛇皇！”吴邪脸色不太好看地打开石门，一眼就看见了一只巨大的蛇瞳。 　　嗯，还有吊在蛇尾巴上的一个胖子。 　　【蛇皇表示咱很嫌弃啊，这胖子毁了它威武帅气的第一次出场啊】 　　一根蛇尾毫不客气地朝吴邪甩去，诡异的是吴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张起灵随手将刀甩了出去，厉声喝道：“你在干嘛！” 　　没有焦距的瞳孔一下子失了灵动，吴邪努力笑得自然，却被齐羽的笑声打断：“起灵再不来，这胖子就可以吃了。” 　　察觉到张起灵把他丢在一个角落后离去，吴邪紧绷地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伸出修长的手掌，按着上面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着数。 　　齐羽似乎是借了大蛇的势甩到吴邪手边，看见他的动作当即笑了：“强迫症？百分之三的概率？小佛爷运气不错。” 　　又眨了两下眼睛，吴邪终于看见不远处腾挪反转了巨大身形的紫瘴蛇皇，放下了手掌：“不要看他的眼睛。”然后压低了声音：“齐羽，你不会想和我一样的。” 　　齐羽这才从吴邪的眼睛里看见了大片的琉璃紫，再想一想九牙，嬉笑一声，大把的铁蒺藜就打向了蛇皇泛着紫光的鳞片。 　　吴邪只来得及捕捉他的最后一句话：“小佛爷你知道的未免太多了。” 　　“是么？”自言自语地站起来，吴邪看着蛇皇仅余的一只眼睛里狠厉的杀意，然后一阵怒骂：“小哥，戳他眼睛！死胖子，谁让你开灯回来的！” 　　好容易趁张起灵凌厉地刀法里抽空找回一条命的胖子也是一阵噼里啪啦骂回去：“小天真有你这样的吗？胖爷我掉了个东西回来找找不行啊？哎哟，齐羽你干嘛！” 　　将铁蒺藜甩在胖子脚边，齐羽一阵挤眉弄眼：“手滑。” 　　手滑？这么贱的理由你也想的出来？吴邪在心里给齐羽点了三十二个赞。 　　就在这时，张起灵一贯平淡没有起伏的声音响起：“跑！” 　　“哎，什么……”胖子的问句尚未出口，就看见了眼前张开的血盆大口，当即拔腿就跑。 　　吴邪还有空一边跑一边调侃：“死胖子，你摸金校尉的勇气呢？尊严呢？” 　　胖子毫不犹豫甩了个白眼过去：“你不知道尊严这种东西有时候是可以不要的嘛？” 　　齐羽的声音悠哉哉地在身后响起：“起灵！狼眼给我！” 　　胖子刚刚还提溜在手里的狼眼瞬间被暴力夺走，然后后面传来一阵坍塌的巨响。 　　齐羽一贯不着调的声音“啧啧”称奇：“好大一家伙！” 　　回过身，之间只见张起灵手里的刀狠狠砍在紫瘴蛇皇的腹部，齐羽手里拎着一颗巨大的蛇眼，笑眯眯地踩在一尊青铜鼎上。 　　吴邪的“不好”还没出声，便跌进了无穷无尽的黑暗里。 　　前面有嘈杂的人声。 　　吴邪睁开眼睛才发觉是九牙和一群伙计，还有，站在人群里被用枪指着的他。 　　这是两年前吗吴邪苦笑一声，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连同绝不愿想起的回忆。 　　吴邪看见人群里的自己淡漠地割开了手腕，任凭聚集四周的人面蜘蛛疯狂地涌向他，可以听见咀嚼血肉的声音，但是他面无表情地把手里的匕首撞上了为首的三眼蜘蛛—— 　　吴邪看见人群里的自己被眼前爆裂开的水银尸溅了满身的尸水，下意识地低下头掰自己的手指，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扭曲的呼喊：“小……小佛爷……” 　　吴邪看见人群里的自己被抛向那蛇的血盆大口时，狠狠揪起了九牙的领子，两人一同对上了紫瘴蛇皇也冰冷也无情的眼睛，然后他听见九牙的惨叫声后，把紫瘴蛇皇的左眼血淋淋的撕扯下来—— 　　吴邪看见人群里的自己用刀指着大力的弟弟说：“你滚，你快滚……”可是四周蜂拥而来的鬼魅不散的雾霭还是生生地将面前的活人噬成一堆白骨，而自己掐住刀刃，两眼空洞的琉璃紫—— 　　吴邪也看见自己被困在石洞里，虚弱低迷地唤过“小哥”吴邪看见了自己两年前的所有无奈和狼狈不堪。 　　他终于掐住指尖，用疼痛唤醒几乎麻痹的神经。 　　第九章 　　他跌在一条逼仄冗长的墓道里。 　　两年前，在这里，他走了有蛇皇的甬道，而他的伙计走了这条路，最后，一个都没有回去。 　　所以无数次地梦见自己在这条逼仄冗长的墓道里大声呼唤，但终究是空洞和无可把握的悲哀，在午夜梦回里从床上汗淋淋地被自己吓醒。 　　吴邪的左手忽然一紧，几乎是下意识地掏出了袖中剑，然后听到张起灵的声音：“齐羽和胖子不在这里，这是哪里？” 　　“不知道。”吴邪挣开手，干笑着回答。 　　【嫂子你想牵就牵嘛，这里没有别人】 　　张起灵率先带头走在前面，沉默。 　　吴邪鼻子莫名地一酸，然后笑若春花：我能站在这里看着你的背影，这都快成为一种奢望了啊。 　　张起灵的呵斥声惊醒了发呆的吴邪：“快让开！” 　　手里的黑金古刀仍然舞得风生水起起承转合，合……【好了我们不说这个 　　针对的对象是一只紫木的人偃。 　　“小哥下手轻点啊，到时候说不定可以搬回去做镇店之宝啊！”吴邪的声音戛然而止在张起灵干净利落地横空一刀。 　　看着跌在地上四分五裂地人偃，小奸商吴邪的内心是欲哭无泪的。 　　但是眼前很快陷入一片黑暗。 　　慌乱？或许有那么一瞬间。 　　但吴邪更多是不知所措。 　　“吴邪，你的眼睛。”张起灵的声音果然还是一贯平淡没有感情，硬生生地将疑问句说成陈述句的功力。 　　俩个人就这样陷入沉默。 　　庄十三 2016-8-1 22:06:28 　　吴邪忽然想起了第一次失去视力是在盘口收账的时候，陷入黑暗的那一瞬间，他连杀人都不曾颤抖的手颤抖得厉害，他真的很想像当年的天真一样可以肆无忌惮地软弱和无助，但那不是当初，没有三叔没有潘子甚至大力也不在身边，他不得不对着四周响起的窃窃私语努力装的轻松和不在乎：“你们，这是想造反？” 　　“吴邪，你进过青铜门。”张起灵其实是记得的，青铜门后的终极前，他是曾见过这么一个也孤独也寂寞，也清瘦也颀长，却也是义无反顾地身影的。 　　他想过是谁。 　　第一个猜的就是吴邪。 　　只有吴邪，会不顾长白山险地闯入青铜门来就他。 　　但是，鬼玺是假，况且他绝不愿相信那个身影是吴邪，因为会心疼到无法呼吸。 　　他记得那个身影的主人有一双清奇的紫眸，却空洞无神。 　　但是，怎么会是吴邪。 　　那般寂寞和孤独，让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哈哈，怎么可能！”吴邪笑着笑着，声音低了下去，纵使他戴上了各种面具，也不曾狠下心来对在乎的人说谎。 　　例如胖子。 　　例如眼前的这个男人。 　　“这些和你无关。” 　　“可是和你有关！”吴邪咬紧了牙，努力不让任何一点无助出现在空气里。 　　“你不该进去。” 　　“那你就活该进去？” 　　“吴邪，你到底图什么。” 　　“……我喜欢你啊……”声音很低。 　　张起灵忽然就觉得哑口无言。 　　那么他是喜欢他的吗？ 　　那个一见面就是拖油瓶的家伙？ 　　一天到晚叽叽喳喳的家伙？ 　　同情心泛滥到会害死自己的家伙？ 　　是，喜欢的吧？ 　　自己的出现让这么一个本该无忧也无虑的家伙成长成让自己心疼得无法呼吸的家伙。 　　自己的逃避让这么一个本该无争于世的家伙承担了太多本不属于他的责任。 　　还要逃避吗？ 　　张起灵以为自己没有拥有爱的权力。 　　但何德何能让这么一个人爱他入髓。 　　伸出奇长地二指，张起灵终于长叹一声，将吴邪拥进怀里。 　　吴邪愣住，然后哭的肆无忌惮。 　　“齐羽，天真和你说过什么？”胖子在黑黝黝的角落撑起身子，挡住了齐羽的去路。 　　齐羽闻言笑起来：“胖子，我是吴邪。” 　　胖子当真愣了一下：“那么我们第一次见面在哪里？” 　　“七星鲁王宫。” 　　“第二次见面么？” 　　“海底墓。” 　　“那，你和张秃第一次见面呢？” 　　“海底墓……” 　　齐羽看着胖子又笑起来：“好吧，我是齐羽。” 　　胖子却忽然禁了声。 　　齐羽全身的汗孔开始疯狂地发出叫嚣：危险，危险，极度的危险！但是危险来自哪里！ 　　他身体本能地想要逃离，意识却是一片天旋地转。 　　似乎有人站在他的周围，视野一片黑暗。 　　一个攻心的幻境。 　　一个束神的陷阱。 　　胖子倒了，齐羽倒了，张起灵也栽了。 　　吴邪兀自站在黑暗里，看见一尊暗沉黑色的棺椁在他面前，四周空荡荡的。 　　棺椁四周攀龙附凤，中间是四四方方的一个空缺。 　　两年前，他从这里拿走了鬼玺，去了长白山青铜门。 　　也见到了终极。 　　所谓终极。 　　只不过一棵树。 　　尤加特拉希生命树。 　　这是张家告诉他的名字。 　　那是一棵参天的大树，树里隐隐约约有无数个人脑，树前是一方血池，咕噜噜地冒着血泡，而张起灵躺倒在里面。 　　正如张海客告诉他的，这是一颗从远古流传下来的树，具有保持人脑意识的能力。 　　所以它记载了从盘古开天到现在的所有秘密，这就是终极，而张家人每一代都有自愿把脑子里的记忆奉献给这棵树的责任，然后格盘—— 　　没有迟疑地把张起灵从血池里搬出来，吴邪替代了他的位置。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吴邪在终极里接触到了这棵树薄弱的如同新生儿的意识，双方达成了共识。 　　所以，吴邪没有失去记忆，而是出来了。 　　当下。 　　周穆王。 　　历史上记载的周穆王的史料很少。 　　最著名的野史就是【列子汤问】里面关于偃人的一段。 　　有人说神话杜撰太明显，但无穴不来风。 　　有谁还记得在他之前的公输和在他之后的木牛流马。 　　不论是之前还是之后，都极大地冲淡了偃人这件事所带来的震撼。 　　但是，如果偃师姓张呢？ 　　尤加特拉希生命树和张家。 　　是不是一个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吴邪推开棺椁—— 　　果然是无头的啊。 　　吴邪走出墓室的时候还在想，如果胖子看到里面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会不会骂娘。 　　第十章 　　胖子醒来地时候就察觉了周遭静谧得诡异地气氛。 　　面无表情的小哥，一脸风骚笑意——这不可能是吴邪……的齐羽，那么吴邪呢？ 　　甚至来不及假装出慌乱的表情，张起灵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就响起来：“吴邪呢？” 　　张起灵很生气。 　　非常生气。 　　胖子得出这个认知后，下意识地看向齐羽。 　　两人纷纷选择保持沉默。 　　三人或坐或立在一个空荡荡的黑色大厅里，除了正中间一尊被推开棺盖的棺椁，当真是空无一物。大厅一旁有两条岔开的通道，黑黝黝的不见光亮。 　　这里的三个人都很清楚了。 　　吴邪故意启动了某些机关，将他们带来了这里，而本人不知去向。 　　“哟，胖爷不用再睁大你的眯眯眼了，那是黑曜岩。”齐羽笑嘻嘻地，尔后压低了声音，“哑巴现在可是很想打死我们呢！” 　　黑曜岩，是有吸光的作用的。 　　吴邪曾经告诉过胖子和齐羽某些出去的方法，唯独瞒着张起灵。 　　“吴邪说，等到晚上就能出去了。”胖子示意他们看天花板。 　　“一百零八颗星星钻？”齐羽笑盈盈地。 　　张起灵也抬起了头。 　　“不，是一百零七颗。”胖子的眼睛一向很尖。“还有一颗星星，是外面的。等他们重合就能出去了。” 　　胖子总算明白为什么吴邪独独将这个任务托付给他了。 　　之前胖子在巴乃的时候，常常给吴邪打电话说自己在看星星，这么一点细微的差别，也确实只有他能发现了。 　　“是镂空的。”张起灵的沉默似乎回到了他们刚相识时。 　　齐羽笑出了声：“这周穆王倒也担得起鬼才的称号。” 　　话音未落，一束微微的亮光打到了棺椁上的空缺，棺椁便悄无声息地移开了。 　　三人各怀心事地下去了。 　　又踩在厚实的土地上了。 　　恍如隔世。 　　大力已经倚着一辆小金杯冲他们笑：“三位爷，上车吧。” 　　张起灵忽然就察觉到了当年吴邪发现自己的下一步，下下一步，都是分明是被设计好了，却不能反抗只能往下走的悲哀了。 　　例如现在，他只能按照吴邪准备好的，往下走。 　　齐羽率先上了车：“哈哈，我要去墨脱。等等，你是怎么认出我的？”齐羽上了车才忽然意识到。 　　陆续上车的张起灵和胖子都是全身僵硬。 　　“你不如问问胖爷吧！”大力一踩油门，哈哈大笑。 　　“你和五年前的天真最像。”胖子缄默。 　　齐羽自己也笑起来：“不不不，我和七年前的吴邪最像。” 　　张起灵终于僵在座位上。 　　七年前，吴邪遇见了张起灵。 　　五年前，吴邪失去了张起灵。 　　车里沉闷得只能听见大力一个人絮絮叨叨的声音：“我跟了佛爷有五年了，我还记得五年前佛爷冲我笑的样子。我也知道你们对佛爷都很重要……” 　　大力把他们送到了旅馆，三人马不停蹄地回了杭州那间小破古董店。 　　一进门，好，王盟果然在扫雷。 　　齐羽本来急吼吼地要去订票，结果被张起灵一把黑金古刀生生地横在了柜台上。 　　齐羽也不蠢，两手一摊：“反正小佛爷不在，想问什么就问吧。但是我能猜得到，你后来想想，也能猜到吧？” 　　张起灵便默默看向了胖子。 　　胖子干脆两眼一闭：“你不一用问胖爷，胖爷知道的也就是小天真愿意让你知道的。” 　　齐羽便笑了：“我记得，小佛爷有写日记的坏习惯。” 　　于是忠犬王盟华丽丽地被未来老板娘一个凶煞的眼神定在了原地。 　　“真是很少见哑巴对一个人这么上心啊。”齐羽理了理衣领，冲王盟挤眉笑道。 　　王盟不甘示弱：“我也没见过有人能让老板吃这么多苦的！”张起灵从床底搜出了一本带密码锁的本子，暴力拆除了锁—— 　　张起灵的手差点颤抖得抓不住本子。 　　这是一本单纯的记事本。 　　从头至尾没有任何一点感情。 　　张起灵没什么费劲就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日记记得极其模糊和混乱。 　　“张海客找到了我，说给我一个机会去把族长救出来。” 　　—— 　　“我们到了墨脱。我还看见了齐羽母亲的墓。” 　　—— 　　“我和九牙一群人去了周穆王的墓。” 　　—— 　　“我把闷油瓶拖出来了。” 　　——之后只有一片空白。 　　空白。 　　两天后。 　　张起灵独自踏上了去长白山的旅途。 　　因为自信吴邪的脚程不会太快，但日夜兼程，总算是在路程的五分之四的位置拦住了吴邪。 　　没有过多的解释，吴邪被狠狠压在雪地里。 　　张起灵居高临下地看着慌乱的吴邪，眼神很冷。 　　吴邪欲言又止，终究选择了沉默。 　　俩个人就这么在长白冰河霜冻，天地失色里对峙着，直到吴邪的眼睛慢慢地染上琉璃紫。 　　通彻。 　　晶莹的美感。 　　“来的真快。”吴邪喃喃着举起手臂挡在眼睛前，不知道再说失明还是起灵。 　　张起灵却从吴邪几不可见的颤抖里看懂了吴邪竭力隐藏的无助。 　　果然失明无论几次，还是会害怕。 　　就像面前的男人。 　　无论记忆格盘几次，自己还是无法接受。 　　吴邪忽然很想说话。 　　可能是除了这一次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小哥，你知道我是怎么当上小佛爷的嘛？” 　　“其实也不难了啦，下了几个斗，杀了几个不听话的人，也就这样啦。” 　　“我觉得如果把我看过的粽子排一排未必比你的少哦。” 　　“小哥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当然了，同性恋这种东西你张大爷肯定是不拽的。” 　　“以前害怕如果说出来就连站在你身边看你的权利都没有了。” 　　“但是，现在不说就来不及了呢。” 　　“张起灵，我喜欢你啊。” 　　“喜欢你。” 　　“真的好喜欢。” 　　吴邪的声音慢慢变成哽咽和低到尘埃里的姿态。 　　“没事，刚好我也喜欢你。” 　　微凉的唇瓣贴上的时候，吴邪瞪大了看不见的双眼。 　　唇齿相依。 　　没有深入。 　　吴邪自己挣开来，干笑着：“是胖子教你的吧？他是怎么说的？让小天真不要走得有遗憾？” 　　吴邪笑得很可悲。 　　“胖子说，如果看到你会忍不住想把你占为己有，很想很想拥有你，又害怕你受伤的那种感觉，那我就是喜欢你吧。” 　　张起灵的声音低沉得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 　　视力终于缓慢地能看见轮廓。 　　吴邪只看见长白天地一色，冰河霜冻，有那么一个自己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人用自己闭上眼睛都能轻易描画出的眉眼，那样虔诚地看着自己。 　　好像哭出来。 　　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吗？ 　　“可是，来不及了，也没有时间了。”吴邪终于还是颓然地垂下眉。 　　细细地吻着吴邪的唇角：“会有办法的。”张起灵看着吴邪的眼睛：“相信我。” 　　“我答应过终极，事情解决了就回去。”吴邪不肯看张起灵，觉得背后压着雪的地方凉凉的。 　　“吴邪。” 　　“嗯？” 　　“吴邪。” 　　“嗯？” 　　“吴邪。” 　　“嗯？” 　　“信我。” 　　“……好。” 　　张起灵咬着他的耳朵：“好，那我们回家。” 　　“好。” 　　吴邪是想笑的，可是为什么哭了。 　　第十一章 　　粉色衬衫的男人合上手机盖，回头冲沙发上歪戴着墨镜的男人道：“吴邪找我们下斗。” 　　“你答应了？”黑瞎子走到谢语花身边，伸手掐了掐他的腰肉，笑得玩世不恭。 　　谢语花瞬间一个气结，自己明明在和他讲非常非常非常严肃的事情好吗！ 　　“喂，你干什么，喂，这是大白天啊，喂……” 　　谢语花的脸腾地升起两朵红云，伸手制住了黑瞎子不老实的已经顺着衬口滑入胸膛的手。 　　“好吧，听媳妇的，”黑瞎子将谢语花拦腰抱起：“咱们进去细谈。” 　　喂喂，这尼玛万一真进去了，那还谈个球啊……可惜解家九爷的抗议终究是被无视了。 　　吴邪的小古董店。 　　给王盟放了几天假。 　　张起灵把一只半人高的人偃从背包里掏出来，搁在了吴邪的柜台上。 　　吴邪看见那只人偃差点把眼珠给抠出来。 　　“镇店之宝。”张起灵难得把目光从天花板上移开，开口解释了一句。 　　他记得？他竟然记得。 　　吴邪很想湿了眼眶，没羞没躁地扑上去吧唧一声。 　　但是，现实很骨感。 　　大力恭恭敬敬地敲了敲门：“佛爷。” 　　吴邪躺倒在贵妃榻上，垂下眉。 　　是要找一找某些人的麻烦了。 　　“额，小哥，去吗？”私心里，吴邪是不希望他去的，他希望他还是他记忆里的吴邪。 　　但是不能逃避啊。 　　吴邪，不能逃避。 　　“好。”张起灵口气平淡如初。 　　“二狗。”慢悠悠地唤了一声跪在地上的人的名字。 　　张起灵揉了揉吴邪的手，这样的他让张起灵觉得很不安。 　　吴邪几乎是没有犹豫地甩掉了。 　　张起灵脸色阴沉。 　　被点到名的男人干笑着，额头上汗都出来了。 　　吴邪屈起食指，轻轻点着贵妃榻：“你说，还是我帮你说？” 　　二狗立即噗的跪下了：“佛爷，佛爷，我是迫不得已的啊，佛爷，你要相信我啊。” 　　吴邪清浅地笑，眼底却是一片阴沉：“听说你有个哥哥。” 　　二狗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我说，我说……” 　　吴邪笑意愈深了：“这样吧，算上你的老母亲和妹妹，你自己选，可以活一个。” 　　二狗没有丝毫预兆就跳了起来，一把牛角尖刀狠狠地便刺向了吴邪。 　　可惜，下一秒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他的脸色都扭曲了。 　　抓住他的自然是张起灵。 　　在哑巴张的面前还有人敢打吴邪的主意？那不是犯二就是作死。 　　这下四下里的人才纷纷看向了那个自进来就沉默得没说过一句话的男人。 　　卧槽。 　　哑巴张？！道上那个传奇哑巴张？！ 　　这道上是要变天啊！ 　　二狗很给面子地白了脸色。 　　“那么打折取消。放心，我会好好安葬他们的。”吴邪轻轻地开口。 　　二狗脸色比被张起灵拦下的时候更白——吴家小佛爷的行事手段绝对比这位传说中的哑巴张还狠。 　　“大力，剩下的，便按规矩来吧。” 　　大力立即呈上了一把刀。 　　吴邪的言外之意很明显。 　　老子不就是一两个礼拜没回来吗？你们这就蹦哒了？你再蹦哒啊？这段时间里手头不老实的统统给老子按规矩来！ 　　哑姐率先笑起来：“那么，佛爷我先走了。” 　　看着那女人云淡风轻地离开，四下里的人心里不知道骂了她几百遍，但脸上无奈还是一脸恭敬：“是是是。” 　　—— 　　后来，他们留下了一条胳膊。 　　吴邪等他们都走完了，这才抬头笑着：“不一样了对吗？” 　　张起灵只是走过去，把吴邪的手包进自己修长的掌心里。 　　吴邪，我爱的吴邪的天真，不是天真的吴邪，只要你是吴邪就够了。 　　“你是吴邪。” 　　“可是天真不再。” 　　“你只是你，我的吴邪。” 　　“……” 　　“因为是你。” 　　吴邪终于反身抱住张起灵哭的天昏地暗。 　　大力自觉走了出去。 　　佛爷从来没有哭过。 　　就连上次心脏被捅了一个窟窿他也没有哭过。 　　也许，这个男人可以被佛爷托付吧。 　　“我在。” 　　“我会一直在。” 　　吴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抬起头就看见了那张熟悉得自己用一生去爱的脸：“小哥。” 　　“嗯。”张起灵很给面子地应了一声。 　　“我等下会和黑瞎子去下斗，你就不要去了。” 　　是去给吴邪找解药。 　　“嗯。”吴邪应了一声，然后像树袋熊一样地霸上了张起灵的脖子，吧唧在他脸上印了一脸口水，自个儿傻乎乎笑得很开心。 　　张起灵眸子暗沉。 　　直接把吴邪的脑袋按了下去，狠狠地吻了上去。 　　吴邪笑得很温柔。 　　这是老子的男人啊。 　　老子的男人。 　　“怎么出去的，就给小爷怎么回来！”吴邪趴在张起灵脖颈上蹭着，虽说是威胁的话，却说得软绵绵的。 　　“嗯。” 　　“佛爷。”大力小心翼翼地把清单上的东西准备妥当，“这是打算下斗？” 　　“嗯。”吴邪缓缓地勾起唇。 　　张起灵啊张起灵，真是关心则乱。 　　依小爷的性子，是会乖乖呆在家里的人吗？ 　　张起灵说张家有记载对付终极的办法，但是我想，你终究不如我了解。 　　青铜门，青铜树，陨玉。 　　你可知道加在我身上的诅咒并不仅仅来自一个终极？还来自那些年随你下的斗里不属于这个星球的事物。 　　不过，小爷会好好回来的。 　　因为你也答应，怎么出去的，就怎么回来。 　　小爷我还舍不得你。 　　第十二章 　　坐上北上的列车。 　　吴邪透过透明的车窗看外面模糊的景象。 　　他这次是要去汉武帝的墓。 　　汉武帝是除了周穆王以外，唯一与西王母有接触的人。 　　如果当初在周穆王的墓里找到了开启青铜门的另一个真的鬼玺。 　　汉武帝那里就会有…… 　　但愿能找到。 　　“哟，小天真啊。”熟悉的嘻骂声。 　　一个臃肿的身子生生地挤进吴邪的眼眶。 　　“胖子？”吴邪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 　　胖子不是应该回北京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胖爷我路过去看看朋友，小天真你这是打算干嘛？小哥呢？”胖子一连串的发问，一双肥手抓着手里的面包，“前几天的压缩饼干真是吃怕胖爷了。” 　　沉默。 　　“好了，胖爷知道了，你又甩了小哥自己这是打算下地？”胖子的敏锐程度确实出乎吴邪的意料。 　　但是既然遇上了，吴邪也没有打算回避：“是啊。” 　　“那捎上胖爷一起呗，省的到时候小哥找我要人，赶紧趁早躲躲。”胖子也是好不客气就在吴邪身边坐下，好在这趟车的人挺少总算是没有被撵走。 　　“嗯。”吴邪点头。 　　谁知道一下站台就被二叔的人逮了个正着。 　　连带着胖子一起五花大绑。 　　“喂喂喂，这可是法治社会啊，你们这样子是不行的，我要告你们！”胖子的大嗓门毫不掩饰。但还是被恶狠狠地捆成了粽子。 　　看那些伙计地表情，捆胖子的时候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引得胖子一直发出扰民的杀猪声。 　　吴邪垂下眉任由那些伙计动手，只是好笑地撞了撞胖子：“你是想上法庭看看吗？你那些老本翻出来我觉得你这辈子得把老底坐穿。” 　　胖子立刻禁了声。 　　那些伙计走的路都很偏僻，走不到一分钟，这胖子又开始嚷嚷了。 　　这次唱的是最炫民族风。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 　　那破锣嗓子，吴邪额头上的青筋一直在跳跳跳。 　　他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在二叔动手之前先把胖子给做了！ 　　也亏的那些伙计有教养才没有在半路把胖子给做了。 　　最后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巷，胖子一脸肥肉抖啊抖啊：“你们这是想干嘛？公然强抢良家民男是不是，我们党和人民是严重制止这种行为的……” 　　“是是是，你们党和人民好像也严重制止盗墓这种行为吧？”吴邪懒洋洋地接了一句。 　　“哒哒哒”脚步声响起。 　　“二爷。”那些伙计看到吴二白简直像看见黎明的曙光啊，就差点热泪盈眶。 　　二爷啊，这妖孽就交给你了，我们先撤退可好？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的，他们只是垂手站立了一边。 　　吴邪抢在吴二白开口之前用一句话把吴二白噎了回去：“二叔，我还能活七天，您这是打算干嘛？” 　　吴二白张嘴了好一会儿，这老狐狸隐隐觉得吴邪不太对劲。 　　“你简直在胡闹！” 　　“是您由着的。”吴邪慢悠悠地又用一句话秒杀了他。 　　是吴二白由着的。 　　吴邪不相信自己和张家的合作，吴家真的一点内情都不知道。 　　否则实在是有愧长沙地头蛇这个称号。 　　那么自己这些年的事情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 　　齐羽说的是真话。 　　他只是吴家的一枚棋子。 　　这件事是在吴家的默认下进行的。 　　“二叔，我就问您一句话，我爹知道吗？”吴邪开口打破了僵硬的空气。 　　吴二白没有说话。 　　从古至今，哪家洗白的棋子不是挑选最玲珑剔透的人啊，这看起来最老实巴交的吴家老大才是吴家三兄弟里真正的狐狸精啊。 　　吴邪自然也懂：“那么，我妈呢？” 　　“前阵子刚知道。”吴二白的声音很沙哑，似乎老了十几岁的样子。 　　“那么这个斗，我想，您就没有必要拦着我了吧？”吴邪的口气渐渐转冷。 　　“吴家是真的把你当一份子的。”吴二白都觉得自己的解释很无力。 　　吴邪笑了：“是啊，我知道。” 　　下斗之前，吴妈给吴邪打了电话，是偷着打的。 　　她说，小邪啊，妈想你应该也知道了啊，但是小邪你是我的孩子，你也是吴家的人。妈不管他们那些勾当什么的，忍不下去了就回来找妈啊，妈给你撑腰啊…… 　　但吴一穷是个多精明的人？吴妈想打电话瞒着他，恐怕也是瞒不过。 　　所以，这个电话也是自家老爸默认的。 　　“我既然还唤你一声二叔，就代表我没打算脱离吴家。”吴邪的表情终于有些缓和。 　　但是吴二白的脸色渐渐难看了。 　　后腰传来一股大力，吴邪整个人直接往后倒去，跌在一个熟悉的怀抱。 　　是沐浴露的味道。 　　“小……小哥……”刚刚还盛气凌人的吴邪瞬间就焉了，急急忙忙就想解释，张口了半天发现没啥好说的。 　　蓝帽兜的男人左手搂住吴邪，右手持刀，一双墨瞳直接看向了吴二白，里面的杀气看的胖子都抖三抖。 　　“张家的起灵对吗？”吴二白兀自叹了口气，“罢罢，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张起灵得到回答后，拦腰就把吴邪抱起，转身就走。 　　吴邪忽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那个……小哥啊……他是我二叔……” 　　张起灵“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如果他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爸那边……”吴邪越说越小声。 　　张起灵身子有明显的僵硬。 　　也对，小哥在张家是族长，什么时候需要他去讨好别人了。 　　吴邪的轻叹连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张起灵却耳朵一抖，精确地捕捉到怀里人的不高兴，身子僵硬地转过去：“二叔，请问我可以带吴邪走了吗？” 　　胖子立刻滚回去找自己的眼睛，暗地里冲吴邪比了根大拇指：兄弟，有前途，连小哥这妖孽都能收服！ 　　吴二白看起来一脸淡定，实际上恨不得掐自己一下看是不是做梦。 　　“嗯。”最后只能憋出一个闷式回答。 　　张起灵抬脚走的丝毫不拖泥带水。 　　吴邪愣了一下，嘴角勾起了浅浅地弧度。 　　看到你在为我改变呢。 　　我真高兴。 　　第十三章 　　三人走出巷子后，张起灵的脸色就黑了。 　　胖子好死不死地：“哎，小天真你不是说你把小哥甩了么？” 　　吴邪心下一凉：小哥求放过…… 　　“哟，这是公主抱呢。”黑瞎子戏谑地声音传来的时候，吴邪相当硬气地回了句：“这是我男人！” 　　黑瞎子直接给雷了个外焦里嫩：花儿，说好的吴家天真脸皮薄呢？ 　　张起灵连自己都没发现吴邪这话说出后心情忽然变得很美丽。 　　解语花看都没看一脸“我很受伤快来安慰我”的黑瞎子，径直走向了吴邪：“我说哑巴张怎么临上火车前来跑路这一出，原来是吴邪哥哥调皮了。” 　　…… 　　黑了。 　　果断黑了。 　　黑瞎子一把把解语花拉到身后：“哑巴管好你家媳妇，不要勾搭我家媳妇。” 　　“喂，”谁说的小爷是受？！吴邪的抗议还没出口，就被深以为然的张起灵拿嘴堵住了。 　　胖子一边拿手遮住眼睛，一边指缝张得大大的：“少儿不宜啊，你们这是虐狗啊！” 　　胖子是为吴邪高兴的。 　　他最好的两个兄弟终于走到了一起。 　　解语花狠狠地掐了黑瞎子一下：“你干什么？” 　　黑瞎子立刻腆着脸：“媳妇媳妇，人家吴邪是哑巴张的，咱就不要去凑热闹了。” 　　“吴邪哥哥当初可是答应要娶我的。”解语花绝对是嫌事儿不够大！ 　　吴邪刚想拿眼神秒杀一下解语花，舌头忽然一疼，然后蔓延开腥味的血色。 　　张起灵很生气。 　　非常生气。 　　认识到这个事实的吴邪欲哭无泪。 　　去租了宾馆。 　　胖子本来厚着脸皮要和吴邪挤一挤，直接被张起灵认真擦拭小黑刀的动作吓得后背一凉：“不不不，小天真，我想了想，我还是自己睡吧，祝你好梦啊。” 　　战战兢兢地关上了门，直接堵上黑瞎子一脸笑意：“胖爷这架势，不会是想和我们挤一挤吧？” 　　解语花站在黑瞎子旁边，左手上的长棍舞得风生水起。 　　“这哪里能……”胖子干笑着默默去前台自己付钱开了一个房间。 　　你们有后台。 　　你们吊。 　　胖爷我惹不起。 　　“小哥，我洗好了。”吴邪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白色衬衫因为水渍的原因，有点小透明。 　　张起灵把目光从天花板上移下来—— 　　然后乖乖拿起浴巾进去了。 　　吴邪兴奋地在床单上滚了两滚，话说五星级的酒店这床就是舒服啊～ 　　等等，刚刚一路过来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严肃的事情。 　　吴邪嘴角开始抽搐。 　　貌似自己偷跑的事情这闷油瓶子还没和自己算账…… 　　然后果断觉得今晚应该和这位凶神保持好安全距离，嗯，抱起被子打起了地铺—— 　　于是，张大爷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生无可恋的姿态—— 　　吴邪僵硬地转过来，露出一个惨兮兮的笑容：“哈哈，小哥你洗完了啊？那就睡了睡了。” 　　张起灵看着地上被吴邪铺好的地铺，脸色很给面子地黑了。 　　跟吴邪没有什么好说的，直接拎起，往床上一砸。 　　然后掰开吴邪紧闭的双腿，张起灵整个人压了上去。 　　张起灵上半身没穿衣服啊，吴邪都能看见他深深的锁骨和，八块腹肌……等等，现在不是羡慕他身材好的时候！ 　　吴邪看着俯身欺上来的男人，深重地觉得自己的菊花【划掉】贞操不保！ 　　“喂喂喂，你要干嘛啊！”吴邪的尖叫淹没在张起灵深深的眼睛里，“睡觉。” 　　睡觉啊，吴邪的耳垂蹭地红了，自己刚刚是在想什么啊！不过，张起灵你给小爷起来！睡觉是这个姿势吗！ 　　张大爷的注意力全然放在吴邪的草莓色的耳垂上了，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嗯，温度挺高。 　　吴邪只觉得全身都酥酥麻麻地一阵电流，张起灵，他在，在……舔小爷耳垂！ 　　好在，张起灵也没有下一步动作，被子一撑，就麻溜地钻进了被窝。 　　吴邪看着张起灵的后背说不清楚心里突然泛上的心酸的感觉，赌气一样地也拿自己的后背对着他的后背。 　　到没过多久，一只没有体温的手就缠上了吴邪的腰，“生气了？” 　　生气啊，小爷我很生气啊～ 　　吴邪的怒气很没有原则地投降了张起灵三个字，转过脸去，吴邪看见黑暗里张起灵像会发光一样熠熠生辉的眸子。 　　“没有。” 　　也许是吴邪的口气略微有点落寞，张起灵犹豫了一下才开始解释，“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吴邪秒秒钟傲娇：张起灵你有种，小爷是别人啊？行行行，你有种。 　　察觉到吴邪又要拿后背对着他了，张起灵双手发力，生生地把吴邪箍在怀里：“不是，我……我不习惯身边有人，离你远一点，不然会伤到你。” 　　吴邪没有说话。 　　废话，换谁肉贴肉地靠在自己喜欢的人身上还能说出话来的！ 　　张起灵还以为吴邪不高兴：“我会习惯你的。” 　　“好了，你能……先放开小爷我吗！” 　　次日。 　　吴邪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 　　然后全身都僵硬了。 　　他看不见。 　　又看不见了。 　　一只凉凉的手慢慢摸上了他的脖颈，用力握紧了，是杀人的力气。 　　吴邪伸手能摸到袖子里面的匕首，犹豫了很久都没有下定决心。 　　但脖颈处的力道越来越大，吴邪只能拼命从嗓子眼挤出字来：“小……小哥……我是吴邪啊……” 　　“吴邪？”张起灵重复了一遍，身下人漂亮的眼睛里是亮亮的希冀。 　　卸掉手上的力道，张起灵长臂一捞，把不停咳嗽几乎咳出眼泪来的人儿揽进怀里，埋在他的发间：“对不起。” 　　“没事，我知道是习惯。”吴邪语气轻快，“但是我会成为你的习惯。” 　　“嗯。” 　　第十四章 　　“秀分快啊。”胖子用筷子敲着碗边，摇头晃脑地控诉吴邪和张起灵，瞎子和解语花惨无人道的虐狗行为。 　　“单身汪也是很可爱的动物好吗？” 　　吴邪“呵呵”两声，看向了张起灵，“小哥……” 　　张起灵头都没抬，手里的小黑刀擦的很认真。 　　解语花扬眉：“直接拖出去打死，算我的！” 　　“这哪里能脏了媳妇的手对不对，交给我了。”黑瞎子斜眼看着胖子，“两条路自己选吧。” 　　胖子声落即随：“我选第三条！” 　　“好了，你安心的去吧。”吴邪已经冲胖子挥起了爪子。 　　一阵插科打诨后，事情总算移到了吴邪背着小哥和胖子私会【划掉】偷跑这件事上。 　　“汉武帝的墓里可能有解药。”吴邪想了想补了一句，“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张起灵默默地转过去：“你说你只能活七天……是真的？” 　　“是。”硬着头皮承认了。 　　“那就下吧。”张起灵一锤定音。 　　西安茂陵村。 　　“我说，听说这皇帝的墓被挖过很多次啊？连国家考古队都下来挖过了，还能剩下多少啊？”胖子这厮一向是无金不欢。 　　“茂陵的陵宫到现在还没有挖掘一半，官方文件是里面防盗设施太完善，为了保护文物的安全，挖掘极慢。”吴邪敢来自然是消息都打听好了的。 　　“事实上，是里面有了不得的东西，考古队几乎全折了。”解语花手里按着游戏，淡淡地抬头道。 　　“媳妇媳妇，打游戏太累了，不然你吃点青椒？”黑瞎子一脸妻奴的模样。 　　“黑瞎子你过来，老子保证不打死你，老子说过什么了！你再做青椒老子打死你信不信！你过来！”解语花秒秒钟暴走！ 　　“喂喂，媳妇，青椒多好啊，美容养颜长智商啊媳妇。”黑瞎子在车上上蹿下跳。 　　“你过不过来？你不过来回去后自己准备好搓衣板，老子要是让你上床，老子就不姓解！”解语花瞪大了眼睛。 　　胖子吓得手里的方向盘差点脱手：“九爷，您也太开放了吧。” 　　吴邪捂脸：这小花好好一孩子怎么就被黑瞎子荼毒成这样了呢！ 　　胖子方向盘脱手地直接后果就是吴邪“啪”地砸到了车后座。 　　吴邪被砸到的直接后果就是张起灵手里地小黑刀默默地对准了黑瞎子的位置。 　　吴邪果断地钻进张起灵怀里，一脸小奸商表情。 　　张起灵身子僵住，然后默默地盯着手里的小黑刀，吴邪笑得一脸满足地看着张起灵，伸手环过了张起灵的腰。 　　“匡” 　　可怜的小黑刀被砸向了黑瞎子，张起灵一手揽着吴邪的脖子，另一手缠着吴邪的头发轻轻抚摸。 　　黑瞎子抽了抽眼睛看向了解语花。 　　手里的俄罗斯方块玩的不亦乐乎，解语花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施舍给他。 　　黑瞎子哀叹一声，径直扑向了胖子，立刻被拉着领子揪了回来，解语花上上下下看了他好几回：“你今晚……” 　　黑瞎子秒秒钟装死：“啊，媳妇最好了。” 　　胖子：……我不喜欢你们了！ 　　没有和以往一样留在村子里打探消息，这茂陵的消息这些村民知道的大多是政府放出来的，偶尔一些不是的，也被吴邪事先搜集好了资料。 　　“这里有个盗洞，大概是到墓室的四分之一。”吴邪踩着一块大石头说。 　　胖子随便寻了一根棍子：“哎，死瞎子别调情了，过来帮忙！” 　　黑瞎子懒洋洋地走过来：“哟，这块石头不太对劲啊。” 　　“值钱吗？”胖子一开口就看向了吴邪，小眯眼睛眨啊眨的。 　　“矿石，看色泽是黄金矿。”吴邪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有辐射啊。” 　　难怪国家对这么大一块肥肉不管不顾，辐射一向是困扰考古队最麻烦的事宜。 　　“那么，这边。”吴邪也没有犹豫，径直走向了另一个方位：“辐射覆盖的范围不大，但是威力极大，因为把所有能量压缩在有限的空间里。” 　　“吴邪。”张起灵忽然拉住了他，“东西，是在这边。”他指的位置赫然是那块矿石。 　　吴邪不说话了。 　　确实是在那边。 　　他一开始是想他们引开的原因就在这里，就像他完全没打算带上胖子一样。 　　“麒麟血，不怕辐射。”张起灵慢吞吞地补充道。 　　黑瞎子见势，搂住了解语花的肩：“那媳妇，咱们可以回去吃青椒了。” 　　“吴家的盘口，乱了。”吴邪想了想还是开口了，“二叔压不住的。” 　　吴邪一早就算好了，吴二白没有时间管他。 　　胖子倒也豁达，他这架势下去就是添乱，所以也凑过去：“嗯，回去尝尝瞎子的手艺，天真，我们等你们回来。” 　　“吴邪哥哥，等你回来。”解语花一棍子敲在胖子的肚子上。 　　张起灵：…… 　　“其实你可以不用来的。”吴邪钻进盗洞的时候来了一句。 　　你不能放任喜欢的人去向未知的远方，而你无能为力。张起灵摇头。 　　“小哥，我可以。”吴邪笑出眼泪来，“当年的陨石下。”你也走得那么义无反顾，而我除了等，无能为力，你知道我有多恨那时候的自己吗？ 　　“你上来！”张起灵突然瞪大了瞳孔。 　　该死，他忘了！ 　　吴邪的体质是经过张家改造的，这里的辐射，对他有毒！ 　　来不及了！ 　　吴邪就在他面前，生生地坠了下去：“小哥，信我，信我……我能回来的。” 　　该死！张起灵刚要跳下去，就被身后的人拉住了。 　　解语花，黑瞎子，胖子。 　　“啧啧，拦住这位凶神，不知道吴邪哥哥打算怎么感谢我呢？”解语花还有心思开玩笑。 　　张起灵已经黑金古刀出鞘了！ 　　“张起灵！你听我说！”解语花察觉到杀气，秒秒钟变脸，“吴邪下去没事，你下去反而有事！这不是普通的辐射，麒麟血是终极给的，终极的解药自然是防着他的！解药只有一颗，你要是下去了，解药给谁啊！”语速飞快。 　　张起灵回过头，杀气腾腾地瞪了谢语花一眼，但是终究没有再挣扎。 　　“小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等。”胖子见状，也放开了张起灵，“你想想当初你进去陨石的时候，天真是什么样子的，信他，你只要信他就好了。” 　　……我知道啊，我懂啊，我只是接受不了失去的感觉而已。 　　那么，张起灵你有想过当年你千里赴杭州告别，吴邪一路追到长白山的感觉吗？ 　　第十五章 　　王盟最近很积极。 　　因为店里坐了一尊大神。 　　天天三更起五更眠。 　　一大早就开店，华灯初上了还不关店，一偷懒就拿着一把小黑刀默默地看着他。 　　嘤嘤嘤，老板你快回来！我想你了！ 　　吴家确实大乱了，盘口几乎全部反水，事情大得连解语花都压不下，于是，吴一穷出山了。 　　张起灵从来没见过吴邪的爹。 　　这日，他坐在贵妃榻，低着头擦他的小黑刀，忽然听见王盟的干笑：“大老板怎么来了……” 　　抬起头看见一个月袍儒衣的男子：“吴邪呢？” 　　“不知道。”王盟很诚实。 　　“我问这位小哥。”吴一穷没有看张起灵，自顾自泡了一壶茶。 　　王盟实在很担心小哥发飙飙拔刀就把这人砍了，赶紧凑上去：“老板他爸。” 　　张起灵擦刀的手顿住，抬起头来：“爸。” 　　王盟以为自己能看到俩个人一言不合就撕逼【划掉】一言不合就吵架。 　　但是吴一穷看了张起灵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小邪的盘口有点闹，你去帮忙镇镇场子。”完全是命令的口气。 　　张起灵本来想沉默到底，想起上次吴邪的话：“嗯”了一声权当回答。 　　吴一穷细细地品完了茶：“解家小子，不用躲了，带他去熟悉熟悉场子。” 　　解语花从店里走出来倒也毫不扭捏：“是。”冲张起灵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出店铺。 　　一开始张起灵是不打算离开茂陵村的，被解语花一句“吴邪的盘口没有你要是丢了，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想让他死吗”给骂回来。 　　留了胖子在茂陵村。 　　这次遇见吴一穷又是这小子解得围，虽说张起灵并不怕吴一穷，但是他怕吴邪生气。 　　“怎么？”难得开了金口。 　　解语花也是好笑：“你想问什么，问吧。” 　　“我爸。”言简意赅。 　　“你爸？”解语花嗤笑一声，“也简单了，吴邪两年前大闹吴家祠堂，说他爱上了男人，被吴家家法伺候，关了一个月，出来后，吴家也就默认了。” 　　“什么家法？” 　　“你可以扒吴邪衣服看看，以后机会多的是。” 　　张起灵问完了就闭嘴了。 　　没错，他的潜台词是：好了你没用了你可以走了。 　　吴家盘口有多乱。 　　张起灵今天是第一次见到。 　　走进门的时候，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坐在主位上，剔着牙齿：“哟，我说大力啊，你也不用惺惺作态了，大家不妨敞开天窗说亮话，都是为了个钱，你不要一副疯狗咬人的样子啊，再说，这佛爷估计是死了吧——” 　　声音戛然而止。 　　黑金古刀泛着嗜血的光泽斩在紫木的桌上，另一边，一个脑袋咕噜噜地滚了下来。 　　张起灵怒了，是真怒。 　　“谁说，吴邪死了？”一字一顿。 　　满堂的人瞬间噤声。 　　“张爷。”大力从地上慢慢地爬起来，攥紧了已经露出森森白骨的手指，冲张起灵苦笑。 　　“道上的，哑巴张？”四周窃窃起来。 　　“谁说，吴邪死了？”张起灵又重复了一遍。 　　“不就是一个哑巴张吗？”有人站了出来，“得了这佛爷的盘口，还怕一个哑巴张？” 　　“张爷快走。”大力咬着牙站了起来，挡在张起灵前面。 　　“唰”人头落地的时候，那人的脸上还挂着扭曲的笑容。 　　“不要再杀了。”黑瞎子从门口进来，看着满地血腥还是一脸笑嘻嘻。 　　“该死。”张起灵面无表情。 　　“得，您这要是图畅快全杀了，佛爷回来肯定和你拼命。”黑瞎子一脸玩世不恭。 　　吴邪会为了这些渣滓和他吵架？张起灵不高兴了，脸色唰地拉了下来。 　　黑瞎子浑然不怕死：“佛爷收服这些人用了五年，您这要是全杀了，佛爷起码要用七年才能把盘口整合完——你舍得？” 　　用眼光剜了四周人一眼，张起灵嫌弃地看了一眼之前那人坐的位置。 　　“这是，佛爷最喜欢的位置。”难为大力这时候能读出傲娇面瘫的心声。 　　张起灵的脸又黑了。 　　“这边这么多人，你不打算解释一下你的身份？”黑瞎子好整以暇地倚着墙壁，挑眉。 　　四周立即投来无数希冀的目光—— 　　对啊对啊你赶紧说，佛爷花了多少钱请你的，我出双倍啊！ 　　“……”张起灵语不惊人死不休，“吴邪的男人。” 　　我勒个擦啊！ 　　难怪平时佛爷不近女色，原来是喜欢男人啊～等等，似乎哪里不对？ 　　“所以，你们还是赶紧把吞了的都吐出来吧，否则这位凶神，可是连我也hold不住的。”黑瞎子开心得哼起了小曲。 　　有几个不争气的已经战战兢兢地哈腰点头了，仍然有刺头：“这黑爷是北京的吧，长沙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您嘞？” 　　“……”张起灵默默地走到那人面前。 　　好了，我懂了，您是佛爷的男人嘛，替他收下盘口天经地义嘛—— 　　张起灵正在盘口的时候，解语花的电话敲过来了：“哑巴，吴邪出来了。” 　　张起灵小黑刀一甩，就要出去，直接被黑瞎子拦住：“这边，用五分钟解决，你可不想这边不用五分钟解决，等佛爷回来后，再用一个月解决吧？” 　　张起灵杀气腾腾地甩了个眼神过去—— 　　诡异地大家都读懂了是怎么回事！ 　　大力发誓，那个瞬间，他真的看懂了张爷的眼神：老子去接媳妇，你们该干嘛干嘛，等老子媳妇回来…… 　　西安茂陵。 　　火车发出一声长鸣，慢吞吞地停下。 　　汹涌的人海里，一眼就能看见胖子显赫的身躯。 　　黑瞎子吹了声口哨：“哟，胖爷这几天又发福了！” 　　“那是党中央政策好啊。”依然满嘴跑火车。 　　张起灵看都没看这两个插科打诨的人，径直往前走。 　　“小哥，做好心理准备。”胖子在站台拦住了张起灵。 　　皱眉。 　　无视胖子。 　　继续走。 　　动作一气呵成。 　　“哑巴在怕啊～”黑瞎子和胖子站在一起，慢悠悠地笑着说。 　　“特么胖爷怎么会摊上这两个疯子啊！”胖子看似仰天大叹。 　　但是，这两个疯子可是胖爷我最好的兄弟啊！ 　　“走吧走吧，去看戏啊。”胖子哼着不着调的小曲，用下巴指了指前面。 　　“佛爷这是，又密谋了什么？”黑瞎子一听就来劲了，“走走走，赶紧走。” 　　“喂……” 　　第十六章 　　站在窗前，吴邪的眼神很空洞。 　　这里刚刚下过一场雨，而五天前，吴邪就是冒着雨，被发现在村口的。 　　四周的血色晕开了一片腥味的龙舌兰，在大雨里被打得支离破碎。 　　而他单薄的身形倒在血晕里，模糊的脸庞和□□的上身十七道伤疤。 　　胖子真的很心疼。 　　吴邪不让他马上通知解语花，他说，小哥会生气。 　　可是自那次醒来，再醒来就是今天了。 　　离吴邪下斗过去了五天。 　　仅仅五天，可是张起灵觉得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原来，吴邪，你在陨石下等我也是这样如同万蚁噬心的感觉。 　　我不会再离开了。 　　吴邪，所以，你也给我好好的。 　　张起灵走得很快也很慢，胖子的话让他心里慌慌的。 　　不过，没事，只要你回来。 　　只要你回来。 　　“哪位？”是熟悉的声调。 　　张起灵沉了沉气息，推开了门：“吴邪。” 　　“哪位？”吴邪看着面前的男人，诧异地睁大了紫色的瞳孔。 　　看不见吗？张起灵皱眉，不至于连他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吧？ 　　“先生哪位？”吴邪是看得见的。 　　黑瞎子站在张起灵身后：“哟，装失忆？挺不错的。” 　　“是真失忆。”胖子站了出来。 　　“假的。”张起灵上前一步，就把吴邪拥进了怀里。 　　本来是想挣开的，但咬了咬牙，还是没忍心推开他，吴邪把头埋在张起灵颈窝里：“起灵，我回来了。” 　　“啧啧，你们这么秀恩爱不好的吧？”又一个和吴邪一模一样的人挂着贱贱的笑容从屋里出来。 　　胖子好奇了：“小哥，你是怎么认出天真的？”反正胖爷我一看小天真醒来不认识自个儿就急了，嗯，这种糗事不能说！ 　　齐羽：卧槽，你们这么无视老子不好的吧！ 　　黑瞎子：哎哟，我家媳妇来了，求抱抱！ 　　解语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既然回来了，就把长沙那堆破事给解决了吧，你这回闹大了，把你爸都惊动了。” 　　吴邪抽了抽嘴角：卧槽，老子一开始没打算闹这么大的啊！ 　　杭州。 　　“七面。”吴邪走进盘口，抽搐着眼睛看了看上面被劈掉阵亡的椅子，径直坐了两侧的太师椅。 　　而听闻小佛爷没死回来了消息的众人已经纠结了一帮亡命之徒，堵在盘口了，但各个老大还是很合作地过来开会了。 　　为什么？ 　　不要问老子为什么！ 　　解家九爷，道上黑爷，吴家张爷亲自邀请，不来行么？你说行么？！ 　　七面只看了一眼吴邪便很没骨气地跪下了：“佛爷我错了，私吞的帐我马上给您送过来！” 　　底下一帮老大集体低头找眼珠子！ 　　你搞错没有！ 　　明明是你丫的带头造反的，你现在在干嘛？！ 　　有老大愤愤不平地想要开口顶撞。 　　“嗯，可以，给你们一分钟时间……”吴邪话没有说完，依然轻轻地呷着茶，看着碧螺春的茶叶上下浮动，眼底敛了一片锋芒。 　　佛爷。 　　很多人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四年前的事情，恐怕这辈子都忘不了…… 　　那段连血色都笼罩着的长沙的地下世界，人心惶惶，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你的脑袋会从脖子上掉下来，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过头去，会发现自己已经死了，却没有痛觉。 　　都拜眼前这个笑得云淡风轻的男人所赐。 　　噩梦。 　　他是所有长沙地头蛇的噩梦。 　　他不在的时候，这帮亡命之徒谁都不怕，你说解家九爷？他的盘口可在北京呢，不管你！你说吴家二叔？拜托你都多少年不管事了，不屌你！你说吴一穷？稍稍有点忌惮，毕竟生出那样的儿子，估计老子也心善不到哪里去。 　　这都是建立在吴邪不在的时候。 　　吴邪是梦魇，哪怕是一个单词，也能生生地吓出魂来！ 　　解语花在堂外拦着张起灵：“你不用进去了，在长沙，吴邪比十个解家当家都有用。” 　　张起灵，你是没有见过四年前的长沙。 　　没有见过四年前的吴邪。 　　大力伤还没好，听说佛爷回来了，硬是要过来看看，结果还是被拦在了堂外。 　　“张爷，不用担心，这些宵小，还没有这个胆子对佛爷动手。”大力说着自己打个寒战。 　　那段日子对他来说，也是噩梦。 　　“党和人民保佑，小天真吉人自有天相。”胖子满嘴跑火车。 　　“哟，出来了。”黑瞎子吹了声口哨。 　　几个人进去，还是几个人出来。 　　唯一不同的恐怕是，所有人的身体都在不自觉地颤抖，越颤越厉害。 　　吴邪是最后走出来的，冲张起灵笑得很开心：“解决了。” 　　张起灵脸色很难看，伸手一把把吴邪按进怀里：“不准这样了。” 　　“好。”吴邪仰起头笑，想了一会儿，“站住。” 　　那些老大不约而同地脚下一个趔趄：“佛爷？” 　　“这是我男人。”吴邪指了指手边的男人。 　　“……” 　　赶紧的，来个人告诉我怎么称呼老大的老公啊！那些大哥心里是崩溃当然！佛爷，求放过！ 　　“大嫂好！”七面最先反应过来，深深地鞠了一躬，“大哥大嫂，没啥事我就先走了。” 　　“大嫂再见。” 　　“大嫂走好。” 　　“……” 　　吴邪直接笑倒在张起灵怀里。 　　解语花很及时地补了一刀：“哑巴是受？” 　　吴邪瞬间脸色煞白。 　　“回去就知道了。”张起灵一个横抱，把吴邪丢到了车上—— 　　以后道上的人都知道了。 　　单单小佛爷一个人你就叫佛爷。 　　要是张爷也在，要叫佛爷——大、嫂！ 　　胖子单手勾过齐羽：“现在贵族就剩咱们哥俩了，走，楼外楼，我请客，不醉不归！” 　　“额，媳妇不让喝酒……”齐羽一句话秒杀了胖子。 　　“你不要觉得单身丢脸就装啊？”胖子一脸语重心长。 　　“叮铃铃”齐羽接起电话就把手机拿离耳朵一米远，“喂，媳妇？” 　　“你个死鬼再不回家，今晚别想上床！”咆哮的绝对是妹子，胖子额头划下两道黑线，但是谁来告诉他，这齐羽什么时候脱单的！ 　　“小哥，我爸妈找你。”吴邪一回到家就接到老妈电话，开口就找吴邪要人。 　　张起灵认真地啄完吴邪的嘴唇才有空问了句：“谁？” 　　“你爸妈！”吴邪翻了个白眼。 　　“一起？”张起灵眯起眼睛。 　　“不让我跟。”吴邪皱眉，但没一会儿就松开了，“放心吧，我爸妈很豁达的。” 　　这个豁达，是你用了多大的代价换来的？ 　　张起灵终究选择保持沉默。 　　“好，我去。” 　　终章 　　日子过得很快。 　　吴邪有时候晚上醒来看着身边的人都觉得是梦，但是很满足，真的很满足了。 　　张起灵，你是小爷的。 　　吴邪有时候也会做噩梦，但大多抵不过那五年里次次梦见张起灵不见了，死了，丢了。 　　现在醒来只要看一下身边人的侧颜就能安静下来。 　　但是俩个人也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彼此。 　　例如。 　　吴邪从来没有告诉过张起灵。 　　当年在汉武帝的墓里他遇到了什么，也从来没有解释过身上的十七道伤疤。 　　例如。 　　张起灵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当年他爸妈都对他说了什么。 　　也没有解释过那天不让吴邪上床的原因。 　　但是，无所谓啊。 　　我知道我们是彼此最爱的人就好了。 　　张起灵更搂紧了怀里的人儿。 　　番外一 　　茂陵。 　　吴邪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有金衣玉缕，长着一张天人尤妒的脸。 　　“你要解药？可以给你。”他说的很随意。 　　吴邪抿着唇没有说话。 　　“但是要留下你最重要的记忆。” 　　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在氤氲的雾气里面，吴邪徒劳地一次次伸手去抓住从脑海里支离破碎开的记忆。 　　张起灵，小爷不要忘记你。 　　小爷等了你五年，小爷不要忘记你啊。 　　最后，吴邪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空洞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啧，我最爱看你们这些人无能为力的感觉了。”男人还在笑。 　　吴邪却突然抓起了地上的匕首，一刀一刀把张起灵的名字狠狠刻在身上。 　　血夹杂着泪水滴在身上刻骨的伤口里，涩涩地泛着疼。 　　但是再疼也疼不过忘记你的存在。 　　张起灵，张起灵，你是我一生的信仰，穷极一切我也要记得你。 　　没有学过怎么记住一个人没事，我用身体和疼痛来记住你。 　　张起灵。 　　张起灵。 　　张起灵，多谢你出现渡了我一世执念。 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